过了许久,岑立下意识紧握紧拳头,紧张得嘴唇都在打颤。
“……你会不会后悔跟着我?”
王病“啊”了一声,岑立声音很轻,仿佛被风吹碎,凌乱不成句地飘进耳朵里,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
岑立莞尔,“我说你快点好起来,我带你出去玩儿。”
他是一国太子,肩负复兴赵国的重任,所以明知道不可能,王病还是笑了。
“好。”
穿过一个个错愕的路人,韩匡带着几十个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入一间赌坊,一声逮捕令下,坊内所有的人才大梦初醒地尖叫起来,韩匡站出来,气息沉稳声音洪亮道:“在下汝南北部都尉韩匡,公务在身,烦请各位呆在原地不要动,配合检查。”
几十个士兵利索地搜完回来,呈给韩匡几张写满字的纸,“禀报都尉,没有找到赌坊掌柜,这个是我们在掌柜房中发现的。”
纸上写着“天佑大赵,太子已归。”
韩匡刷一下白了脸色,命令士兵封了赌坊,绑走所有在场的胡人,一个个押回郡衙。
一长串人被连绑在一起,烈日底下被人用鞭子驱赶着,韩匡又一次大获全胜,满载而归。
王病的房间又响起暴躁的敲门声,岑立最近照顾他,累了就睡在榻边,王病起身去开门,祁湘湄脸色不止是难看了,简直可以用狰狞来形容。
祁湘湄刚收到消息,他们在城里的赌坊被韩匡抄了,那间是他们刚到汝南王时候开的,是交换各地族人信息的地方,现被韩匡抄了,截断了他们和其他地方族人的联系。这么大件事她着急找岑立商量,此时看到王病心情就如火上浇油,语气也就没有平时那么客气,“我表哥呢?”
“我去叫他。”王病看她脸色就知道出事了,赶紧进去叫醒岑立,祁湘湄已经进房来,道:“赌坊被韩匡抄了,人都被带到郡衙了。”
岑立被这话吓得不轻,睡意直接抛到九霄云外,“赵掌柜呢?”
“他昨天出城了,要去隔壁县照顾他病重的老母亲,一时半会回不来,他没被抓去就还好,我们暂时还不会暴露。可是赌坊没了,我们就没法和其他族人联系……”
祁湘湄话说一半,莫万空在门口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殿下,老臣该死,……”
房里三人朝莫万空看去,莫万空看到祁湘湄和王病,暗暗吃了一惊,朝岑立行礼,“殿下,我们的赌坊被韩匡抄了,这可怎么办?”
“丞相,这怎么回事!”岑立睁大眼睛,状若刚刚得知消息的大难临头。
王病看了莫万空一眼,他又是满头大汗喘着粗气,道:“韩匡一早带着士兵突击赌坊,我们的人全被他逮个正着,那间赌坊是我们在汝南置办的第一份产业,每天都有自己人扮做赌鬼来汇报消息,赌坊一关,我们就断了对外界的视听。”
岑立:“那依丞相看,我们该怎么办?”
“这……”
莫万空整个人一僵,被岑立这一句话问得猝不及防,自己还没有打好腹稿,哪来的应对之策?也就只能干看地面了。
岑立等了一会没有答复,随便给他个事忙支开他,便道:“韩匡接连几天大肆屠杀我们的人,还能这么快端掉我们老巢,一定是有人泄露消息,丞相,你去把名册拿来,汝南郡所有的族人,一个小孩也不能落下。”
莫万空如蒙大赦,夹着尾巴逃走了。
“表哥,虽然你支开他的手法很一般,但是你说的有道理。”祁湘湄等莫万空走没影了才说话。
“从那次城外流民被杀被后,韩匡就步步紧逼,这次竟然动到赌坊来了,事情绝对不简单。”岑立咬了咬下唇,转头问王病:“你不去躺着不要紧吗?”
祁湘湄:“……”
“不…不要紧。”王病结巴了下,“我,好了。”
岑立笑了,“那你就听吧,没事,不是要赶你走。”
“就是那天,我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让韩匡这么疯。”岑立把那天的事重复了一遍,三人还是觉得没什么漏掉或错的。
沉默一会,王病小心地问道:“找到须卜真了吗?”
祁湘湄:“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最近大家都提心吊胆的,躲都来不及,没人敢出去找。”
“你怀疑是他?”岑立一直把须卜真当个死人,韩匡不至于大意到把他漏杀了,但是听王病的口气,难道他一直觉得须卜真没死?
祁湘湄立马斩钉截铁否定道:“不可能,他去城外接人,那些人都死了,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王病直觉那些血迹和他被人袭击有关,在那么隐蔽的地方,就像有人负伤逃跑留下的痕迹,韩匡的人自然不可能,他们就算有人受伤也没必要一个人躲起来。假如排除有第三方势力介入的可能,那么那些血迹一定是韩匡杀漏命大的匈奴人逃跑时留下的。
被他撞见,怕他去投案,所以要杀人灭口。
刚刚岑立的话提醒了他,是从那日后韩匡才发疯一样紧逼胡人,各个击破杀他们个措手不及,那么,韩匡的情报消息从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