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荒元帅学得很乖,足足叫了上百号人持枪包围了中央歌剧院。
这要还能翻车,可就不仅仅是身败名裂那么简单了。
上百号人,其中哨兵占了半数,而这过半百的“兽群”冷静地在公共向导的协调下搜索着歌剧院中的动静。里面的人不出来,自然就得冲进去,军队在前方开路,他俩就站在外边等着人汇报情况。
倒不是因为怂,只是再莽撞地冲进去怕是要被人联名提交弹劾信骂死了。
荒的右眼皮还在跳,那意味着有凶兆——不过那都是封建迷信的说法,谁也不能确定真假。
通讯器连接正常,正当荒几乎要以为这一趟白跑了的时候,通讯器那端忽然传出一阵难以理解的嘈杂声。
绝了,这都能翻车!“走了。”荒掏出枪冲进去,一目连还在身后面无表情地宣布着这次行动终于获得了在歌剧院中开枪的许可。他嗤笑一声,这新任秘书官还真是做事周到、无微不至,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到那样琐碎的事情!
歌剧院为了保证密闭效果,屋顶采用了不透光的设计,也不知为何没人开灯,四周漆黑一片,方才门外还是一片艳阳高照,令人的视觉一时难以适应。
扑面而来的不止是黑暗,还有大计量的向导素。
荒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古怪,任何一个哨兵接触到这样浓度的向导素都不会太好过。一目连本想帮他调节,避免行动状态被这浓度过高的信息素影响——少量的向导素对于哨兵而言是调节,可一旦太多了,反而会变成引发哨兵狂躁症的危险因素。
一目连和荒身高差了很多,他不得不跳起来才能接触到荒的意识云。
意识云中仍是一片宁静,丝毫没有受到外界干扰。
——和之前病房里那次一样。
一目连还来不及怀疑,就有更紧急的事情发生了。歌剧院深处忽然闪起刺眼的亮光,他来不及反应。这才刚适应了黑暗的环境,遇上这么强的亮光哪敢再睁眼!
这是什么意思?
前方有不少哨兵惨叫起来,大约都是将视觉围度调到了最大的,猛地碰见这光亮,就和冲上去同太阳来个猛烈的深情对视没什么区别……一目连了捂住眼睛,强光却还是透过手指照过来,他只能听到许多人在往回跑,像是要逃避那刺眼强光的照射。
哨兵最怕对五感的刺激了,通常情况下向导能解决问题,可在这信息素四溢的环境下,他们连稍微的自我调节都做不到。
他听到有人在自戳双目,那并不夸张,被强光灼烧的痛苦并不比拿刀捅自己一下要好,更何况这些哨兵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点狂躁症。
一目连想去拉荒的衣袖,一阵人流冲过来,竟是将他撞到了一边去!
强光突然消失了,歌剧院又恢复了漆黑,这么一看,一目连突然明白那强光的意义为何了。
人眼被迫适应了强光,却又重新被丢到黑暗里时,视力无论再好也什么都看不到,而在这短小的一至两分钟内,足够一批训练有素的士兵做很多事情了。
他有些慌乱,四周一片昏暗,简单的精神连结并不能支撑他在这一片信息素鱼龙混杂的地方找到他的哨兵。他四处摸索,撞到了很多人。
“连。”
一个声音在叫他,是那个他做梦都心心念念的声音。
是荒。
他伸出精神触手,他需要尽快帮荒解控,这样才能打破如今的僵局。他回过头去,却心中一凉——身后哪有那熟悉到刻骨铭心的身影?
不……那不是。
黑暗之中他也看不清楚,但他有一种直觉,那儿有个抱着流光四溢的匣子的姑娘坐着,像是在看笑话。她没有出声,可是笑得非常温柔,温柔得像是要用炽热的心融化什么。
是那仅仅用DNA就可以伪造出人声的匣子!
荒在那纸厂中流了那么多血,要获得他的DNA简直不能更容易!
——声音是伪造的。
一目连作出判断,瞪大了眼睛。可是刹不住车了,二人的精神触手在空气中交接,他想起自己关于安倍晴明那篇论文的猜测,惊恐地一把将那精神触手拍开。两位向导进入了无声无息的交战,那姑娘企图再尝试一下,还是被他甩开,那泛着银光的精神触手在空中被拍散,很快又被收了回去。
不过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瞎跑什么!”一目连听到身后传来荒的声音,这次总没错了吧,他想,没有犹豫就递上了强迫哨兵适应这片突如其来的黑暗的暗示。
这暗示是有效的,荒开了一枪,那匣子尖叫一声,空气中便散开了扑鼻的血腥味。
荒握住他的手,狠狠掐了一把:“连我的声音都会认错?”
荒暂时性地牺牲了嗅觉和味觉以换取适应黑暗的能力——对抗那道闪瞎狗眼的白光实在至关重要,否则哨兵们也不可能至今还没有恢复过来。视觉围度开得越高,受的视觉创伤就越多,荒已经算好的了。
一目连顿时很不好意思,他紧紧回握,方才那一瞬间的信息素交流把他足足吓了一大跳,所幸他的安全感随着哨兵如影随形地跟来,瓦解了那片刻的惊慌。
不……哪儿有点怪。
为什么他的精神触手少了那么多?那匣子的精神触手并不强,可他却连彻底击溃那些精神触手都做不到,直到刚才为止,使用向导能力时都有种顶着大姨父痛强撑着出门上课的谜之厌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