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尔觉得这事无巨细的叮嘱并不是对士兵们说的,银灰小队的每个人都有能力独当一面,至少不会面对
感染者束手无策。伊恩的目光虽然没有看他,但似乎每一句话都在告诉他该怎么做。
他们重新上车,沿着颠簸崎岖的小路进入这座没有活人、只有感染者游荡着的禁区。
一路上的景象令人震惊。
诺尔望着车窗外的街景,靠近城市边缘的地方,楼房还比较低矮,越往深处走高楼越多。高耸的楼房像
僵死的巨人,沉默地伫立着,每一个破碎的窗口都像一个流尽了血的伤口。
他仰起头,看到远处有一座摩天大楼,玻璃外墙仍然闪闪发亮。迎面而来的阳光因为它的阻挡而被分开
了,光芒向大楼的两侧漏过来,几只不知名的鸟飞过,在玻璃上留下一晃而过的黑影。
这是个繁华的城市,有着曾经繁荣美丽的痕迹,中央花园的喷泉已经没有水了,大理石女神的雕像仍然
优雅地站在水池中间。这位不死少女一只手提着衣裙,另一只手挽住散落的头发,目光低垂,嘴角带着
神秘微笑,光洁的脸颊上有几道干涸的血迹,来自水池外一具被撕烂了脖子的尸体。
车队小心地从雕像身旁经过,少女永恒的身姿令人羡慕,死亡于她无可奈何。
接着他们进入商业区,道路两旁横七竖八地停满了报废的车。商店的玻璃门几乎没有完好的,尤其是超
市和食品店。有时饥不择食的逃亡者、贪得无厌的掠夺者也会冒险进来碰碰运气。大多数食物都腐烂了
,一只流浪猫站在腐臭的垃圾桶边觅食,听到车子的声音,立刻警觉地抬起头、弓着背、耳朵转向前方
。
它没有逃跑,保持那样警惕的动作注视着这些往日在马路上穿行不息的庞然大物经过。
伊恩的吉普车抵达十字路口时,诺尔终于发现了几个四处漫步的感染者。他的右手立刻握紧手枪,像刚
才那只猫一样警惕地望着前方。
伊恩等待片刻,仿佛在等对面还没有亮起的绿灯。等到一个感染者从路口中间游荡到另一边时,才小心
翼翼地继续往前,转向左侧的路。
诺尔往后视镜望去,看到罗比和雷吉的车也跟着转过来,引擎的声音还是惊动了那个感染者,让它跌跌
撞撞地转身猛扑了一下。
直到这时,一切都很顺利。他们既没有遇到成群结队的感染者,也没有误入无法通过的死路。时间还不
到中午,晴朗的天气几乎让人忘记末日危机。
“这里的感染者很少。”诺尔自言自语地说。
“嗯。”伊恩并没有因此放松,一直在权衡着每一条路的选择。他来过这座城市,但绝不能说对这里了
如指掌。一旦走错路,他们就得花更多时间掉头重来。
前面有一道倒塌的路障,大概是瘟疫暴发时用来阻挡成群结队的感染者的。黑黄交替的路障上也布满斑
斑血痕,一些腐烂的尸体倒卧在上面。
“得把它挪开。”伊恩说,“不能走回头路。”
沿途的其他道路被封堵得更彻底,要绕开这个区域必须走更远的路,遇到危险的可能性也会成倍增加。
他下车去,紧接着,雷吉和其他人也都跟着下车。
士兵们一起动手清理前方的障碍,很快就打通一个足够车子通过的缺口。
布莱安转身打算回去时,脚踝被什么东西绊住了。
他低头看去,一只脏兮兮的手抓着他,手的主人被压在路障下方。
“中尉。”布莱安喊道。
这只手几乎已经完全被灰尘和泥土盖住,虽然肮脏但是没有腐烂的痕迹,是一只活人的手。
布莱安弯下腰握住这只手,感觉到从手掌传来的温度,虽然低于正常体温但也绝不是尸体。
在他身旁的艾奇尔和菲利普帮忙搬开压在那个人身上的重物,维克特和罗比握着枪,枪口对准重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