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叙坐直了腰身,把手轻轻搭在肚子上,她现在显怀了,但人并没有胖多少,她道:“少途,先不忙,我有一事想求你帮忙。”
少途放下乐谱,问:“不知王良人有何吩咐?少途能办的定当竭力相助。”
“尚青灵马上要成婚了,我也没办法参加,我这里有份礼,想请你帮我转交给她。”
“此乃小事,少途愿意效劳。”
王叙让童墨去把冯媪叫来,冯媪提着一个用锦缎包裹着的精致黑漆木盒进来,递给了少途。
“你一定要把这礼物亲手交给青灵,切记避开他人耳目。”
少途是个聪明人,也不便多问,忙答应了。
童墨送少途出去,冯媪跪坐在王叙身侧,拿起案上的橘子轻轻剥开,又把橘子肉上的白色细丝都细细地剥掉了,才递给王叙,道:“这少途靠得住么?”
王叙接过橘子,并没有吃,只拿在手上:“除了他,我们还能信谁呢?”
她看着门外庭院里的绿色渐渐浓了,想想去年今日,她登上含丙殿的高楼祈望刘昭归来。
那时她怀着刘秀,肚子比现在大,眼看要生了。众人簇拥着她爬上最高处,放眼望去,北宫前面的官道,笔直而宽敞,几无人影。而另一边,北宫后山上花开正盛,连成一大片花海,粉色如祥云,白色似叠雪。
王叙闭了闭眼,强行打断自己的思绪,那已是过往,不能再贪恋。眼前的危局,才是她要多考虑的。能不能从危局中走出去,目前还不得而知。
因春日渐暖,长乐宫里赵飞燕也带着暖暖一起在后花园里赏花。
清早,她们一行人走着走着便到了赵合德所居的永宁殿。赵飞燕便到永宁殿中歇脚,也顺道看望刘暲。
刘暲如今已经四岁,虽然被大火烧得面无全非,却很是乖巧懂事。他属于命大的,当年被烧伤的都是正面,背部几无伤痕,可以卧床治疗,不然以当下的医治水平,是极易全身感染,最终导致无法救治的。
赵合德把她们迎进去,喝了茶,赵飞燕去配殿看望刘暲,暖暖则在殿中疯跑,跟家人子玩躲猫猫。
刘暲趴在席上与贴身的内侍弹石珠,见了赵飞燕很是害羞,也不说话。眼神里除了躲闪之意,还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倔强。
赵合德实在不喜欢其他人来看望自己的儿子,别人她都可以一口拒绝,唯独赵飞燕她没办法,既是她姐姐,又是压她一头的皇太后,她强忍着不悦,挤出笑脸陪赵飞燕说话。
在她眼里,此时的赵飞燕只有惺惺作态和伪善来形容。
突然,一声大叫,小孩特有的刺耳的尖叫,随即女孩的哭声传来,赵合德这才注意到暖暖站在了门口,她盯着刘暲的眼神,就像看到了怪物似的。
一股无名之火从她心中燃起,赵合德大喝一声:“哭什么!”
暖暖自幼被娇宠惯了,哪里见过赵合德的这幅面孔,哭得更厉害了。
赵飞燕忙过去哄着:“哎哟,我的暖暖乖乖,这是你皇叔,知道么?别害怕。别害怕。”
刘暲也被暖暖的哭声吓得躲在了赵合德身后,眼神里透着不安和恐惧,赵合德气急攻心,骂了句:“我们乃正宗的汉家血脉,你是什么东西!”说着,示意内侍把刘暲抱走。
赵飞燕耳朵一炸,若是从前先皇在的时候,她还能理解赵合德恃宠生骄,可如今是她儿子的天下,赵合德竟还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