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淳锋与凌太妃在晚膳前便出了宫,并未参加太后安排好的所谓“家宴”,也正因如此,太后昨夜大发雷霆,派人在安福宫守了一夜。
赫连淳锋留在安福宫的侍卫一早便在宫门内候着,见到他们一行返回,立刻上前对赫连淳锋耳语了几句,赫连淳锋冷笑一声:“朕知道了。”
胡鸿风见状问道:“陛下,可是有什么问题?”
“一点小事,胡将军,你多调派些人手到云水宫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赫连淳锋想了想,转头对女扮男装,同样做禁卫打扮的凌太妃道,“可能要委屈太妃先去云水宫休息,朕会让人将蔚儿、兰儿也接到云水宫。”
凌太妃愣了一会儿:“好,只是哀家一直待在云水宫……似乎也不妥吧?”
云水宫实际上便是赫连淳锋的书房,赫连淳锋在那处理日常的政务,批阅奏折,偶尔也接见一些亲信大臣。
凌太妃虽偶尔会借故去那里给赫连淳锋传递些消息,但她一介女流,不可能真长住云水宫。
赫连淳锋自然也明白这点,给了她一个安抚地笑:“只是未免太妃与母后起冲突,才让您先去云水宫稍事休息,您不必担心,朕早朝后会去安福宫处理此事,母后那里朕会解释清楚。”
凌太妃点头:“好,哀家这便先去云水宫候着,陛下不必为此事挂心。”
赫连淳锋又交代了胡鸿风几句,这才与他们分开,带着康奉等人,往宣德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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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过后,赫连淳锋连朝服也未换,带着自己的一队亲信,直接去了太后寝宫。
太后见到匆匆赶来的儿子,丝毫不觉诧异,只是坐在主位叹道:“如今哀家想见陛下一面,真是不容易呐。”
赫连淳锋面色平静,缓步上前:“母后说笑了,儿臣不是昨日才来给母后请过安?”
“你那是专程来给哀家请安的吗?”太后面上露出几分讥讽的神色,“依哀家之间,你分明是要去那凌太妃宫中,来哀家这里不过是顺道罢了。”
太后原以为赫连淳锋会反驳,至少在人前维持母慈子孝的假象,不料赫连淳锋竟是毫不在意地直接点头认了:“母后,有些事心中明白便好,为何非要说的如此明白?看在您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朕,朕本不想将事情做得太绝,但您又何苦如此较真,在朕幼时是如何对朕的,难道您心中不清楚吗?”
赫连淳锋入内时并未清退左右,屋内还有不少伺候的嬷嬷、太监,加上他自己带入的徐六、康奉,闻言心中皆是诧异,更别提被直接落了面子的太后。
太后气得不轻,半晌才抖着声道:“孽子……”
“母后也不必动怒,毕竟这不过是个开始。”赫连淳锋笑了笑,目光四周那些伺候的宫人身上扫过,“诸位嬷嬷伺候母后多年,如今年事已高,也该休息休息了。朕会另行替母后挑选几个机灵的宫女、太监来伺候。”
将太后身边的心腹调离,换上自己的人,这便相当于变相的将太后软禁。
太后明白了赫连淳锋的意思,霎时从椅子上站起身:“再怎么说哀家也还是你的母后,是这苍川的太后,你这是不孝!”
“那又如何?”赫连淳锋反问了一句,又道,“朕还想告诉母后,母后若好好在这宫中待着,不插手朕的事,朕保证您可以在这宫中好好的颐养天年,如若不然……”
他未将话说完,但其中的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
太后整个身子晃了晃,在一旁太监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指着赫连淳锋道:“哀家插手什么了?哀家安排家宴,让你与禄家的女儿多接触,还不是为你日后打算,如今你初登大位,正是需要忠臣辅佐的时候,你真要为了那个凌心妍,与整个禄家作对?”
凌心妍乃是凌太妃闺名,太后显然已经气急,也顾不上什么礼数。
“朕乃是这苍川的国君,而禄家人效忠于朝廷,效忠于朕,又何来作对一说?母后非要朕将话说明白吗?朕只是不想走父皇的老路,不想以婚姻作为笼络重臣的筹码,更不想娶一个如母后一般,心中只有家族利益的禄家女子为后。”
第44章和亲
上一世,赫连淳锋便是念及那实则并不存在的母子之情,哪怕并不打算娶他这位表妹,也只是拖延着立后一事,从未与太后起正面冲突。
可当经历了之后的一切,看清太后的真面目,他连面上虚假的表象也懒得再费心维持。
从寿景宫离开,赫连淳锋立刻转头对康复吩咐:“派人看好了,别让任何消息从这里递出去。”
“是!”康复也知事关重大,不敢有丝毫轻忽,立刻着手调派人马。
赫连淳锋又带着人到了安福宫,将太后留在那里的人全部清走,这才拒绝了龙辇,慢慢往云水宫踱去。
控制太后并非难事,太后久居深宫,与外界联系本就不多,唯一可能会有所怀疑的禄家,碍于身份,也无法随意派人出入后宫,等过了这一阵,见机再做打算也不迟。
但禄廉木与太后不同,禄廉木身为当朝相国,在朝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无法与之正面抗衡,便只能暂时拖延,可禄廉木何其精明,他若不想出万全之策,越是拖延反倒越发惹人怀疑。
不迎娶禄平露的办法不少,却没有一样能既顾及禄家,又顾及华白苏,何况他身后还有日日盯着他,盼着他行差踏错的赫连淳志。
赫连淳锋闭了闭眼,一股浓重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只觉分外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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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心之事多了,赫连淳锋每日休息得便愈发少了,整个人也跟着清减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