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微抬头，望着那双氤氲流光、却依然狠狠瞪视自己的红色眼眸，缓慢而用力地拖动指尖：
“如果哥哥找到比我更重要的存在，也很令人头痛……毕竟，幼小的生物呢，就像脆弱的泡沫一样，任何时候突然消失也不奇怪吧？到那时候，可怜的哥哥又会变成孤身一人——”
“你……”
意料之外的展开，让金发少年未能及时反应——当基尔伯特突然揪住他的衣领。
“给我差不多一点——！！”
转眼之间，位置颠倒。
将弟弟用力压在下面的银发少年，依然在喘息不止。殷红的液体，还在不断地从胸前的伤口中滴下，落在白色的制服上面，艳丽的颜色触目惊心。
惊讶的光芒在金色眼眸中一闪而过，路德维希的嘴唇上勾起赞赏的微笑：
“这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哥哥的反抗行为呢。无论是对这个身体，还是对我。”
“闭嘴！”
几乎用尽全身力气，银发少年抓紧弟弟的前襟：
“……一定要宰了你…总有一天！所以那张令人作呕的发言快给我停止！”
“哥哥。”
刻意压低的声音，不复之前的嘲讽和冷冰。
已经提起的拳头，却在挥出的瞬间停在半空。就在这时，路德维希突然拉住哥哥的手臂，稍一用力扭绞，便翻身将他压下。
“这可太有趣了……”
恶意地逐渐加大的力量，勉强地将关节扭向几乎断裂的方向，金发少年满意地看着那双为自己的动摇而倍感屈辱的眼睛。
“我不是说过嘛，在意的东西越多，哥哥就会越痛苦。”
他俯身下去，温热的气息吐在因激动而变红的耳廓：
“接下来哥哥打算怎么做？最重要的弟弟非要以身涉险……据说摩洛克的宿主也要同行。放着不管的话，未来的教宗也好，还有那个戴眼镜的小子，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哦。”
尽管只有短暂的一瞬，激烈挣扎的身体还是僵硬了一下。
“那种人……跟本大爷有什么关系！”
“这样才对，哥哥只要想着我一个人就好。”
稍微放松了手指，金发少年居高临下地望着那张汗水淋漓的脸庞：
“好不容易才又见面，就不要再耽搁我的时间……把衣服脱掉吧。还是说，需要我来动手呢，亲爱的哥哥？”
“梅菲斯特的执着还真是可怕……不过在我看来，他也不过是个愚蠢的家伙。”
指腹擦过微扬的嘴唇，抹去上面沾染的艳色液珠，眼眸已经变成金色的棕发少年让身体深深陷入柔软的摇椅。
失去支撑力之后，一个苍白无力的身体从他的膝盖上面滑落下来，一动不动地倒在脚边，下陷的腹部还在向外汩汩地冒出血液，渐渐在地板上流开一片。
“人类，”少年扬起头，让指尖的液体滴落在口中，“充其量也只是我们的玩具，又何必那么在意。”
“那就是他的美学观呀，摩洛克。”
令人窒息的铁锈气味之中，传来的那个声音，沉静、优雅、睿智、甜美而清冽；没有谁能拒绝这样的声音——人类的先祖，也正必定是被这个嗓音所迷惑，才会忘记主的教诲，犯下不可饶恕的重罪。
“在我看来，充满各式各样欲望的人类可是很可爱的……当然，单纯地追求着满足感的摩洛克更加可爱。”
“您这是在调侃我吗？”棕发少年斜睨着端坐在黑暗中的影子，“‘拂晓之星’？”
“别再那么称呼我了吧。”
修长美丽的手指交错在一起：
“从堕入地狱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失去了那个名字。”
“那么，”少年耸了耸肩膀，“路西法陛下，您打算对梅菲斯特不管不问吗？今后几天我还必须和他的宿主朝夕相处，该死，这可不怎么令人愉快。”
“别那么焦躁嘛，摩洛克。我倒是有点期待见到梅菲斯特中意的那个孩子哦，他好像能让我打发一阵无聊呢。”
“等您厌倦之后，”少年贪婪地舔去粘在手掌的粘液，“可以让我随意处置吗？早想毁掉那张狂妄的脸了……而且，我也想看看，见到那小子鲜红的内脏之后，心高气傲的梅菲斯特会是什么表情。”
“当然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