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铭一脸的无辜，不懂一篮子年货怎么就引人伤感了，“你怎么了？”
霁叶没说话，匆忙起身从金铭被窝出去钻回自己的小冰窖了。
“喂。”金铭伸手推了推被包裹起来的霁叶，“你这脾气怎么阴晴不定的？”
霁叶把头蒙上了。
金铭听见他闷闷的说：“你别烦我。”
金铭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那么静静的看着隔壁的霁叶头顶露着几撮毛儿。
过了很久，霁叶又把头露出来了。
呼吸不畅。
“你……还记得小白花吗？”霁叶不想提以前的事儿，可他忍不住。
忍了那么久，始终还是想问个结果的。
金铭在被窝里的拳头慢慢的握紧了，他说：“记得……它呢，好像没看到……”
“死了。”霁叶的声音里透着隐隐约约的绝望。
“……”那么多年了，一只猫的寿命能活多久呢，小白花现在活着的话，大概也要十岁多了……养得好的话，也不一定真的会死。
“你们家搬走的第二天，就死了。”
金铭：“……”
小白花是只黄花和白花皮毛相间的小流浪猫，还是金铭捡回来的，说是送给霁叶的。
都说猫是奸臣，可是小白花唯独亲近霁叶和金铭两个人，谁都不让摸，却心甘情愿的趴在金铭的脚边，窝在霁叶的怀里。
两个人家里都不让养猫，小时候的霁叶和金铭给它在胡同尽头那家废弃的老宅子里安置了一个小家，两个人商量好每天都要轮流去喂它。
“之前堂屋的房梁上挂了年货，你那天没去喂它，它就偷偷跑来我家了，它爬到姥爷那屋的衣橱顶上，想要往竹篮子里蹦，结果被姥爷看见了，要打它，我说它想吃就给它吃啊，姥爷说年货还要分你家一半，人都不够吃的。”
“可是你第二天就搬走了，年货一点儿都没要。”
“后来小白花没吃饱又跑出去了，我跟丢了，听说它去老蔡家的鸡棚里想偷吃鸡，被看见后还没来得及跑就被打死了。”霁叶回忆着慢慢说。
金铭：“……”
“其实你从来没抱过它吧，但你还说喜欢它，你骗人。”
“我抱过，我把它抱回来的……从路边……”金铭说。
霁叶一直都喜欢各种毛茸茸的东西，路边的野狗也会想凑过去想抱一抱，所以金铭看到小白花的时候就觉得小猫白白净净的，霁叶一定会喜欢。
“你从来没有摸过它，你送它来的时候都是把它装在纸箱子里的。”霁叶的声音里带了隐隐的哭腔。
金铭想过去搂住他，但他知道，霁叶宁愿揍他两拳。
“你把猫扔给我，然后走掉，又让猫死掉，你消失的无影无踪比猫还残忍……”
霁叶不知道自己在碎碎念什么了，金铭一家当年离开的时候，他的父母正好出事去世了，小白花也走了，去找金铭，他也不在了……
霁叶不知道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但他很想见一见金铭，说一说心里话，是不是金铭和爸妈一样永远不会回来了？
他们以前都形影不离的……
自己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了，他怎么可以也说走就走？
“那时候，我哥突然重病……家里治不好……你知道，就算现在他也不能……”金铭不知道如何解释不告而别，当时的他也小，被喊上车之后连夜就离开了家乡，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千里之外了。
可霁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心想着不辞而别很好玩吗！把一个生命丢给我不负责任的让它死去很好玩吗！
霁叶有多爱那些毛茸茸的东西呢，爱到宁愿从来不拥有它们，因为他很怕失去啊……
可是这短短几年，他到底失去了多少东西呢……霁叶自己都数不清了。
“霁叶……”
“关我什么事！这些都关我什么事！”凭什么我就该丢下！
霁叶一把掀开被子，翻身压在了金铭身上，“金铭，你就是全世界最恶心的傻逼，凭什么让我记得你那么久？你那副道貌盎然似乎把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的高傲姿态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