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况被他推得一个趔趄,眼看就要被推出房门,他忽地一个旋身,闪开了推拒他的那双手。哪知周池这一推是用了力气的,眼前突然没了人,他手里一空,重心不稳,来不及用轻功步法,眼看就要往前摔去,赵况赶紧一个旋身又闪了回来,一把将他这位三师弟给抱到了怀里。
“少主你没事吧?”赵况一脸紧张,双手紧扣着他的两臂。
“我……”周池神色愣怔。
刚才他不小心扎进了赵况怀里,却意外地从这位板正的大师兄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草木香气。是的,熟悉,像是上一个游戏世界里,张臣身上的味道。
“怎么了?师弟?”赵况脸上紧张的神色未褪,一双大手向他额上袭来。
“……我没事。”周池一把抓住就要落到自己额上的宽大手掌,道,“师兄你快去吧。”
“你真没事?”赵况不相信。
“我没事,师兄快走吧,晚了惹人耳目。”
“那好。”赵况担忧之色未褪,却没有坚持,抱拳一礼,“那我走了,少主保重!”
周池点头,拉开房门送他出去,然而赵况才刚带上赵如是秘密离开,另一侧房间的门就开了,易容成“段卓”的韩易走了出来。
“宫主,今日你依旧要前往道临山庄看争擂吗?”
“看,为何不看?”周池勾唇笑道,“今日你要不要一同去看看热闹?”
韩易被问得一怔。
昨日他与台上与人缠斗良久,接连击退了六人才成功登榜,之后他便赶回客栈静心休养,只等今日金榜一战,现在周池忽然这么一问,他反应了一会儿才道:“前六日都未曾去过,今日也就不去了罢。为免节外生枝,段某在客栈等宫主回来。”
周池不甚在意地点点头:“那你便好生歇着吧,顺便练一练前两天我教你的心法。”
这几天韩易白天以真容露面打擂,晚上就易容回段卓的样子到周池身边监视看守,原本这几天他尤要好生休养,现在却因两头跑而憔悴不少。周池权当不知,晚间该给韩易“疗伤”就疗伤,前两日还很体贴地教了他一套护心养肺的心法,让他多念念,体会一二。
然而韩易依旧觉得心累,这都已经第七天了,周池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他摸不透周池的想法,只是今日是大会的最后一日,周池极有可能在今日发难,他得早些脱身前往道临山庄做好准备,想着他忙抱拳一礼:“宫主所教,段某不敢大意。”
周池笑笑:“那便好,时间不早了,我先去道临山庄抢个前排。”
韩易维持着抱拳的姿势,直到周池的身影消失在客栈门前,他才飞身往反方向遁去。
周池今日支开赵况,独自递了门贴前来,这几日来一直坐在他们身侧的几位门派子弟纷纷出言询问,周池统一以“小师妹闹肚子,大师兄正亲自照看着”的理由糊弄了过去,那几位倒也可爱,不断道“可惜了可惜了”,而后便向台上张望,生怕漏了今日金榜之争的分毫细节。
今日金榜之争不似前六日,几十到数百上千回合就能分出胜负,往往两人缠斗起来,没有半个时辰分不出输赢,周池才看了两场,就憋不住想上厕所。
他拍拍身侧人的肩:“仁兄,小弟想去解个手,还请仁兄替我留意一下位置。”
那位仁兄抬腿一跨,一人坐了两个位置,头也不回道:“去吧去吧。”
周池放心地去了。
他循着系统的指示一路找到了茅房,刚抬手摸上门把,眼底忽然多出了一只略显苍老的手,他侧头一看,原是一位少林老僧正好也来解手,两人正巧撞一起了。
那老僧大概也没想到会有人在这时跑出来解手,与他对视一眼,收回手,合掌一礼。
“这位小友也来如厕吗?”
“大师好。”周池认出这是少林方丈,赶紧合掌回礼,心道果然抠脚、拉屎、放屁都是人之常情,再牛的方丈他憋急了尿也会跟你抢厕所。
“与小友在此地相遇倒是缘分了,小友先请。”方丈须弥弥勒佛似的笑了笑。
“方丈太客气了。既是一道来的,那自然以长为尊,方丈先请。”周池说罢,退后一步,伸手往茅厕的方向虚虚一请,躬身等须弥进去。
那须弥见他如此这般,再度合掌冲他一礼:“如此便谢过这位小友了。”
周池只道:“方丈客气了。”
须弥进去小解,不一会儿他出来,合掌请周池进去,周池也不客气,冲他一礼之后进去畅畅快快地小解了一番,不想出来时,那须弥竟然还在外头。
“方丈这是在等我吗?”周池道。
“是又不是。”须弥说。
周池知道这些少林之人,讲话多半是玄之又玄的,也就没有追问,然而他不追问,那须弥却忍不住了,自己先道:“不知小友出自何门何派,又姓甚名谁?”
周池道:“无门无派,无名无姓,不过凡间走一遭,何须红尘在身诸多拖累?”
须弥知道他不愿多说,不再追问,视线却一直凝在他的脸上。
“方丈如此看我……是在下脸上有什么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