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这张脸是我的,我真想一个大嘴巴子抽死他!
“你要什么证明!”我气急,“我跟我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还要什么证明!”
“非也非也。”他摇头晃脑,嘚瑟极了,“如果你们是双胞胎呢?如果这具身体整过容呢?现代科学告诉我们,长得一样,并不代表就是同一个人。”
这家伙绝对不是一个鬼。我耻于跟他做同类!
“你、你想怎么样?”我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想证明是钱包的主人,就要说出钱包里有什么东西。”他想了想,说,“你要证明自己,也要说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来。”
“哈?”我茫然。什么是有价值的东西?
“嗯,我先说说我知道的。我叫安非,性别男,今年22岁,现在断了一根胳膊,两条肋骨骨裂,对了,还有重度脑震荡。”我的身体悠然自得地说,“你能说得这么清楚吗?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喜欢什么样的电影,喜欢去哪里旅行,对人生有怎样的规划,对未来有什么样的梦想吗?”
“我喜欢吃肉,喜欢打游戏,喜欢看邱一程的电影,想去沙漠旅行——对了,我还喜欢去学校后门出去的大街上,邱一程在那里给我买过麻辣烫吃。”我扳着手指头,一项一项回答他来证明自己,“我想跟邱一程在一起,让他喜欢我。未来我都计划好啦,只要我大哥同意——等等,你是不是在套我的消息?!”看着他听得认真,还满脸若有所思,我一下子明白过来,气得不行。这个骗子!
他摇摇头:“有人说长得好看的人都不聪明,看来你是一个特例。”
“哼,现在才知道拍马屁?晚啦!”我拿出当年在大学里学到的演技,凶神恶煞地威胁他,“给老子说实话,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告诉你,我现在是个鬼,很可怕的!”
“好吧,可怕的鬼。你不是不聪明,而是特别傻。”他一连串地诋毁我。然后,在我气得整个鬼膨胀起来的时候,后退了一步,抬手整了整病服,冲我微微一笑。
真奇怪。我忍不住发怔。明明是我无比熟悉的自己的脸,明明是这样简单而随性的动作,但他做出来,却充满了某种难以形容的陌生魅力。
“我”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从路边的露珠变成了珠宝盒里的珍珠,又变成了天上的星星,光芒璀璨得整间屋子都瞬间明亮起来。
“我是顾怀。”“我”——不对,顾怀笑着朝我伸出手,“安非,好久不见。”
这笑容真是灿烂无比,连我自己都被迷住,恍惚地伸过手去,摸了个空。紧接着,就听到顾怀哈哈大笑:“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蠢。哈哈哈!”
操!
“你他妈耍我!”我怒不可遏,新仇旧怨加在一起,恨不得立刻送他归西,“你是怎么进到我的身体——呸,你给我滚出来!把身体还给我!”
他对我的滔天怒气满不在乎,笑眯眯看着我:“哎,怎么这么容易发火呀?你说我进了你的身体,我还说是你的身体缠着我,非让我进来呢。”
这人颠倒是非黑白的样子真是讨厌,见我气得说不出话,他自己慢悠悠地照了会儿镜子,又对我抱怨:“你这里怎么连个发胶都没有。”
靠,你脑袋是秃的你知道吗?难道你还想凭空整个发型出来吗?
我发现了,顾怀这个人,你越理他,越顺着他的思路走,就越让人生气。所以我干脆没有接茬,摆出很严肃很有气势的架势。
他看了看我,大概是被我的气势所迫,明白插科打诨没有用了,摆了个爱莫能助的手势——又抽了口冷气,看来是扯到伤口了——对我说:“唉,实话跟你说吧。我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你的身体中醒来,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出来。”
我看他的样子不像说谎,心里凉了半截,忙问:“真的?你、你不要骗我,你真的没办法出来?”
顾怀想了想,说:“未必。我记得之前我离开过一次自己的身体,是被重物撞出来的。后来我看到我的肉体没死,就躺了回去,结果一觉睡到现在。所以,我怀疑如果再撞一次,多半能成功。”
再撞一次,我的身体还能要吗?我忧心忡忡地想。万一运气不好,变成了残疾人,岂不就更追不到邱一程了。
“当然了,既然你这种——呃,鬼的状态是存在的,我们或许可以求助一些专业人士,比如靠谱的道士、天师甚至是灵媒,总能想出办法的。”
这话倒还靠点谱。我稍微安下心,但随即又提了起来。
“可这样一来,你说不定就醒不了了,这样也可以吗?”我狐疑地问,“你会有这么好心?”
顾怀失笑:“是你太好心了吧,还没有想明白?你现在的状态,无法跟别人交流,想联系到靠谱的灵异人士,只能通过我。换句话说,你的小命现在完全捏在我的手上,我是在威胁你好吗?”
妈的,还真的是这样。我默默骂了一句。
“我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值得你威胁的地方。”
这自暴自弃的一句话也不知道触到了顾怀的什么笑点,他又开始哈哈大笑,笑够了才说:“你确实有帮得上我的地方。”他顿了一下,那些漫不经心的嬉笑与调侃从他的眼睛里褪去,像骤然冷却的岩浆,留下一片黑黝黝的深沉。
“我要报仇。”顾怀冷声说,“三年前,我遇到的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谋杀。”
第03章遭遇威胁
这家伙说真的?
我看着他,心里有几分狐疑。
当年那件事,警方也介入进行了调查,却并没有发现人为故意行凶的证据。况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那个时候明明是当场扑街,怎么可能看到什么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