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思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秋清死死地拉着他:"你别动。"
"为什么?!"谅是寒思脾气再好,这个时候他看上去就像一头发威的豹子。
"这种人不值得你动手,让我来。"秋清嫣然一笑,趁寒思一呆的空挡,昂首走了出去。
张金霸的眼前突然一亮。g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他见过很多美丽的女人,但眼前这个人只怕比最美丽的女人还要美丽一千倍。严格的说来,那只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但他的容颜几乎可以让天下所有的美女失去自信。他的眼睛微微一抬,遍地的鲜花突然失去了颜色。
张金霸的眼睛好象都已经停止转动,因为这绝色的少年正看着他微笑,眼波明媚如江南三月的春水。
"敢问这位小哥是......"张金霸暗暗咽了一口唾沫,恭恭敬敬地向秋清询问。
"我姓古,单名胜。"秋清笑答,"请问英雄高姓大名?"
"在下张金霸。"张金霸眉开眼笑地站起身向秋清作揖。天下竟有如此的少年,只怕西湖画舫里那些珠环翠绕的娇客哪个都及不上他的十一。
"张英雄何需如此多礼?在下山野草民,岂受的起英雄重礼?"秋清感觉自己的胃一阵收缩,几乎忍不住要呕吐,但脸上还是笑容依旧。
"在下与古公子能相会在这青山绿水之间,实在是张某三生之幸?quot;张金霸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秋清,要是眼睛也长牙齿的话,秋清只怕早就给他嚼碎吞到肚子里去了。"若古公子不嫌弃,可愿意与张某共饮一杯?"
"承蒙张英雄看得起在下,在下恭敬不如从命。"秋清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他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来趟着趟混水,便宜了那个总喜欢一脸坏笑的钱寒思。
张金霸手忙脚乱的解开身边的包袱,秋清飞快地扫了一眼,鼻子里已经嗅到了浓郁的酒香。
上好的女儿红。这样恶俗的强人竟然也喝这样的酒,秋清暗暗为那瓶女儿红可惜。
这时张金霸已经拿出了两个碧玉小酒盅,玲珑剔透,不知是从哪家富户抢来的。他斟满了酒,媚笑着捧给秋清:"在下敬古公子一杯。"
秋清接过酒盅马上一仰而尽。他看不得张金霸的笑脸--他简直一看就恶心。
张金霸眼看着秋清喝完自己的酒,把酒盅凑到自己的嘴边,眼睛还骨碌骨碌地在秋清身上转来转去。
秋清也不看他,悠悠道:"当年晋国美人薛文姬远嫁异邦,与父母道别之时,眼中所流的尽是红色的眼泪,晋帝用玉壶盛之,是有“一片冰心在玉壶“。张英雄可知道么?"
张金霸哈哈大笑:"古公子博学多知,在下这样的粗人怎能与公子相比?"
秋清不答反道:"自古美丽的东西都是伤人心,断人肠的,越是美丽就越是伤人,你以后一定要记住。"说完起身而去。
张金霸没有说话,他永远也说不出话来了,他的脸已经变成可怕的死灰色。这时他突然仰面倒在草地上,眼里流出了眼泪,红色的眼泪,像血一样。
"胭脂泪"。秋清想起这个名字是死蚊子起的,也只有他才起的出这么肉麻的名字。那天他笑嘻嘻地拿着他新配的毒药,装模做样地想了好久,郑重地在瓷瓶外的白纸上写下这三个字。
"死蚊子!你当我是女人啊!"
"你本来和女人也没有差多少啊!"
............
寒思已经从草丛里走了出来,看着地上的死人。张金霸浑身都已经发黑,转眼之间他的肌肉都化成了黑水,只留下一架枯骨。腥臭的气息熏得他直皱眉头。
秋清走过去抱起那个小女孩,轻轻地抚摩着她的头:"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楞楞地盯了他一会,苍白的小脸上绽出一个明亮的笑来:"我叫萋萋。"
"那你叫什么名字?"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我叫玉米,"秋清笑得开心极了。
如果说萋萋的笑绝对是女孩子中笑得比较可爱的话,那秋清的笑应该是男孩子里笑得比较可爱的,寒思看着他的笑脸,看得几乎失神。
"玉米姐姐,你好漂亮哦!"萋萋清脆地回答,声音很大。秋清的笑猛然凝结在脸上,眼前噩梦般地出现蚊子嘲弄的眼神。
但萋萋却笑得很开心,还有一个人笑得几乎比她更开心。
这人当然是寒思,他弯着腰,长长的头发几乎拖到地面。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萋萋看着寒思,亮晶晶的眼睛扑闪扑闪。
"他叫狐狸。"秋清抢着回答,"你叫他狐狸哥哥就行了。"
"狐狸哥哥好!"萋萋大声地向寒思问好。
寒思笑不出来了,他一向知道自己长得的确很像狐狸--细长的眼睛,微挑的眼角,还有那种有点淘气又有点懒散的笑容,罗新曾经就这么说过他。
而他现在的表情也的确像只茫然的狐狸一样,因为他现在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不管怎么说,被一个长得不男不女的小子看穿了本质实在不是件很痛快的事。他的脸色已经涨红。
"记住,我不是姐姐,我是哥哥,你一定要记住,我是玉米哥哥。"秋清反反复复地对萋萋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