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阿星懒懒地应了一声,又问,“对了,嫂子还好吧?”
“老样子。”我擦着洗好的酒杯,单调的动作叫人心情平静,“阿星,明天有你的场子,你本来可以不用跟我们顾到这么晚。”
“别别别,太早回去也是闲着,我乐意跟这儿呆,”阿星朝我挤挤眼睛,“师傅,我可是卯足了劲儿在您这儿偷师,您可千万别藏着掖着。”
我明白他的意思,虽然阿星也算是附近一带小有名气的酒吧舞者,但做这行的吃的都是青春饭,能捞的也就这几年。阿星这孩子算是个有远见的,他私底下和我说过想早点抽身,没有排表演的时候就来这儿帮我打打下手,店长认识他比我还早,对这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行了,都收拾完了,回去吧。”我揉揉他脑袋,这孩子有时候懂事的叫人心疼。
阿星逃也似的奔了出去,临了又在门口探出脑袋,“J,那位客人还在休息室。”
“我来处理。”
咖色的沙发上那个人安安静静地躺着,轮廓立体的五官上抹着艳而不俗的浓妆,脖子上系着暗金色的丝巾,黑色的裹胸蕾丝裙紧绷着,勾勒出瘦削匀称的线条,带出一抹颓废的性感。
“这位客人,我们已经打烊了。”
对方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小姐,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叫车。”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我皱了下眉,拿出手机按下三个键,选择拨号,“喂,警察同志你好,是这样的,我这……”
暗香浮动,我果断侧身一闪,堪堪躲过抢我手机的那只手。
“用不着报警这么夸张吧。”那个人气鼓鼓地瞪着我,明亮的眼眸里是与装束截然不同的清澈。
“看来小姐酒醒了。”我切断通话,“既然这样,我送小姐出去。”
“我……我……”对方低着头捏着手包支吾了半天,忽然抬起脸来,“今晚……我不想回家……”
这算是邀请吧?
看着对方期待的模样,我不知怎么的想起东成西就里顶着香肠唇问张学友“性不性感”的梁朝伟,就忍不住笑了。
“喂,你笑什么?”对方好像很不满意我的反应。
我清咳一声,正色道,“这位小姐,不,应该说,这位先生,虽然我对异装癖没有偏见,但是我对男人不感兴趣,你与其花时间在这儿耗不如去对面那家蓝夜找同道中人。”
“咦?你怎么知道我是男的?我明明垫了胸,还把喉结遮住了。”他一脸不解。
“你确实伪装得近乎完美,但是这件紧身的衣服算是唯一的败笔,”我耐着性子比划,“再瘦的女人也不可能有这么窄的胯……”
“确实,男性骨盆较之女性骨盆高而且窄,我的身高对应最大女性骨盆高度为24公分,最小女性盆骨外沿宽度30公分……”他说起这些专业术语时的样子越发不像经常混酒吧的人。
听他解释得投入,一点停止的意思都没有,我忍不住打断他,“好了这位客人,您真的该走了,再晚可就没有出租车了。”
“啊?”他楞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哦,那再见。”
我以为这种乖宝宝碰了一次壁就应该不会再出现,却没想到他的“再见”来得这么快。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从旁边的巷子里跌跌撞撞奔出来一个人,边叫我的名字边躲到我身后,一个醉鬼嘴里不干不净跟出来,看了我们两眼又摇摇晃晃缩了回去。
我回头,看了半天才认出这个穿着棉衬衣背着双肩背浑身透着骨子干净气息的大男生就是昨天那位“小姐先生”。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J,我被人轰出来了,现在无家可归……”他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请你收留我吧,”见我没有回答,他双手合十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就今晚,明天一早我就去找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