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近的时候,能看到他闭着眼睛微微颤抖,脸上没有受伤的部分无比苍白,蜷缩的身体显得分外脆弱。
我坐在旁边,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他的头。
他的颤抖渐渐平息下来,然后,他摸索着握住我的手,将脸埋进我的手掌中。
他在哭,他就这样在我掌中无声哭泣,温热的泪水像是永远也不会停止一样滴落在我的掌心,然后渗过指缝流到他的手上,最后濡湿了洁白的被单。
我轻抚他颤抖的肩,他并没有抗拒。
最后,他就着这个姿势哭着睡着了。
廖宇宁进来的时候,我的手还被阿星攥着。
他皱了一下眉头,示意我跟他出去。
我小心地松开阿星的手,心说要不要告诉廖宇宁他的这个习惯性动作真的不大好,总皱眉头容易长皱纹,但想想还是算了,何必多管闲事。
“J,我们决定将陈晓星换个地方进行保护,毕竟市二医院鱼龙混杂,不便于保护证人,而且李医生建议我们先给陈晓星换一个环境,方便他进一步心理诊疗。”
“你们想把他带到哪儿?”
“你曾经是外科医生对吧?”
“我以为你已经有我的全部个人资料,或者,是我高估了你们刑侦处的工作效率?”
廖宇宁面上一红:“对不起,一开始对你隐瞒。”
他这样坦率道歉,我倒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苛刻。
“是这样的,我们想把陈晓星转移到你的住处,他的护理工作我相信你应该可以胜任。”
“也就是说不单是他,我也会受到二十四小时监控?”
“这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
虽然是商量的口吻,但我知道即使拒绝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同,他们需要的只是多提供一纸公文。
更何况,廖宇宁根本就是算准了我不会拒绝,因为与其将阿星转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任由他们摆弄,我宁可他被安置在我看得到的地方。
打点好医院的一切,门口留守的两个警员负责将阿星转移,廖宇宁则跟我去阿星的租屋取他的日用品。
十几平米的简陋房间,里面所有的家具就是一张床、一个梳妆台、三个简易衣柜和一面穿衣镜。
梳妆台上一堆我叫不出名字的化妆品,床底下塞了数十双鞋子,东西虽多,但都井井有条,丝毫不显得凌乱。
“这都什么啊?”廖宇宁看着最外侧一个简易衣柜的东西发呆。
我过去拉上衣柜的拉链:“舞台装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从最里头那个衣柜里找了几身日常的换洗衣服,又拿了双拖鞋和一双看上去舒服一点的休闲鞋,起身的时候看到床头有本书,是我送他的《鸡尾酒品鉴大全》,顺手放进包里。
廖宇宁在那边东翻翻西翻翻,我知道他在找线索。
可是从他表情来看,应该是一无所获。
回去的路上,我问他:“你说犯人留了字,他都写了些什么?”
“不告诉你。”廖宇宁做了个鬼脸,这个时候,他看起来又像是最初那个毫无心机的小鬼了。
要保密么?
我不再追问,一路无话。行到西街减速刷卡拐了小区的的车道,在地库停车熄火下了车,却见廖宇宁还在副驾坐着,也不知道琢磨什么那么出神。
转到另一侧替他开了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笑道:“廖警官,你今天不会又想睡在这里吧?”
他楞了一下,然后呆呆地看着我,轻轻念出:
以绝美之姿行来,犹如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