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fessorMoriarty。
柱间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是在扉间委托他调查“沉睡的易卜劣斯”一案时，交给他的资料上。那些吸毒者牵扯出一个运转庞大的地下赌场，而那个赌场的背后经营者，是一个掌握着伦敦阴暗与罪恶一面的资本家。那个时候，他清楚地记得是一个午后，阳光从窗外照进客厅，照亮纸页，将这个名字送进他的眼底。
像是一个烙印深刻的符号。却也仅仅是一个符号。空洞，难以捉摸，无法理解。
而现在，光线又一次闯入晦暗的空间，照亮面前这个男人的身影，伴随着那冷沉的话语，不给他丝毫余地的将名字与人物挂钩。
手上的疼痛已经麻木，血液有那么一瞬间停止流动，凉到心底。柱间毫不怀疑，如果现在不是这样一幅混乱危急受制于人的场面，他一定会在那个男人说出那个名字前，堵住他所有的话语。
而宇智波斑只是近乎从容不迫的站在那里，目光在他身上近乎无动于衷的一扫而过，最后转向失态的大蛇丸，唇角扬起讥讽的弧度：“你在信上说，恭候我大驾光临。现在我来赴约了，不过看起来，你的准备，并不充分。”
大蛇丸的仓皇只有极短暂的一个瞬间，他很快收敛起一切不恰当的情绪，同样冷笑着注视着对面的男人：“您确实让我吃了一惊，毕竟，谁能想到一个清洗伦敦罪恶的侦探，会和伦敦犯罪界的拿破仑同住一个屋檐下呢？”
他沙哑着嗓子开口，目光逡巡在斑与柱间之间，他刻意放缓语调，把每一个字眼都咬得格外清楚：“怎么？千手侦探看起来并不意外。”
柱间连眉头也不曾动一下，被点到名字以后只是睁开眼，平静并不输于宇智波斑。他拖着锁链艰难的站起身，看向那双眸色冷淡的眼睛，牵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好还是吐出无声。
“黑手党在我的地盘搞这些龌龊勾当，不就是想要这个伦敦吗？”斑看着柱间被锁铐磨得血肉模糊的手腕与脚踝，手指动了动，但他马上改作抬手整理衣襟。他一抬眉，眼神不再在柱间身上停留，笑容轻蔑，“不过就凭你们这些手段，还动不了我。说起来，还要多谢千手侦探给的线索，我才能发现伦敦塔桥里的诡计。”
“什么意思？”大蛇丸咬牙开口。
“那些黑火药要处理起来太简单了，你千方百计筹谋的爆炸，到了明天，什么也不会发生。”斑冷冷的与他对峙，“这场游戏，你已经失去了与我对局的资格。你再做什么，都只是败者的无用功。”
“是吗？”大蛇丸气极反笑，“可是您现在可是在我的地盘上。”
斑嗤笑一声：“你觉得我会束手就擒？”
大蛇丸眼底的阴狠一闪而过，他笑容森冷，突然伸手从长袍里掏出一把枪，扣住柱间的因为铁铐拖累无法抬起的胳膊，将枪抵在了他的后背上：“虽然我手上还有别的底牌，但是，我更喜欢看一场好戏。”他的冷笑回荡在空荡的大厅里，手枪上膛的声音格外清晰，“毕竟，千手柱间先生还在我的手里。”
硬挺抵在背心的感觉很分明，但是柱间不为所动，神色淡然。
他不易察觉的叹息一声。
斑也笑出了声：“看来你并不懂我的意思。”他顿了顿，“我是以ProfessorMoriarty的身份来到这里的。对于我而言，千手柱间可是我在伦敦最大的敌人。而你居然要用我的敌人要挟我？”
大蛇丸眯了眯眼，口吻蔑然的揶揄：“怎么？难道您来这个地方不是为了救他吗？”
“救他？”斑转头看向柱间，“千手侦探，你不会也以为，我是来救你的吧？”
柱间抬头看着他微笑起来，温和的眉眼直到此刻仍然带了一种优雅从容：“我知道你会来，只是不知道你会以ProfessorMoriarty的身份站到我面前。”
斑的目光不动，听到这一句话也只是微微扬起下颌，显出一种凛然的傲慢，仿佛没有什么能动摇他此刻的冷漠与强势：“能让聪明绝顶的大侦探感到意外，倒是我的荣幸。”他淡淡道，讽刺半真半假。
柱间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他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盛气凌人的宇智波斑。这个男人素来喜欢拿冷漠作为掩饰的面具，但这次却是前所未有的锋芒毕露，他踩踏着一地血色而来，眉目凛然，不带丝毫的情绪，更找不到半点柔和，话语间刀剑相逼，字字诛心。
这样的宇智波斑看起来有些陌生，哪怕就在眼前，也像是隔了那么远。
但柱间知道，这才是他，ProfessorMoriarty，伦敦暗处的皇帝。
“听起来真是无情无义。”大蛇丸听着这番言辞，笑意高深莫测，“要知道，您可是千手先生仅有的弱点啊。”
斑无动于衷的微笑起来：“是吗？柱间，我是你的弱点？”
柱间听着他的话，仿佛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微微侧过头，错开那刀刃似的视线。
“Moriarty不需要弱点。”这一次，男人长久的看着他，目光停留在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上，像是在告诫他，又像是在警醒自己，“你也许一度是我的弱点，但我已经不再是宇智波斑了。”
说到这里，他笑得更深了些，无所谓的摊开手：“开枪吧。”
枪声乍然响起，血色溅上面前斑的侧脸，而他只是若无其事的擦去。
第三十五章
手枪摔在地上，枪口处犹自带着残留的硝烟。大蛇丸捂住左肩膀上的伤口，不可置信的转过头看向大厅的二层，一把狙击枪搭在气派华美的栏杆上，枪口正对着他。一个黑短发有些蓬乱的男子靠在一旁，居高临下的一笑。
大蛇丸回头再度看向挣脱了自己钳制的柱间——在刚才开枪的前一刻，这个一直毫无动容的男人突然曲肘向后撞向他的胸膛，千钧一发间躲开了他的那一枪。而几乎是同时，潜伏在暗处的狙击手从背后开枪，击中了他的左肩。可以想见，如果不是因为千手柱间的动作他临时改变了姿势，那一枪瞄准的，应该是他的心脏。
“什么时候？”大蛇丸狠狠的瞪着面前的柱间。
柱间抖落手上的锁铐，铁制锁链哗啦落地，他活动了一下手腕，丢下一根沾了血的细铁丝，微微一笑：“好久没开过锁了，用得时间有些长，见笑了。”
斑一脚踢起旁边的手枪伸手接住，手指一转，转眼已是他执枪对着大蛇丸的局面。他轮廓深邃的眼睛里不带丝毫情绪，哪怕刚才那样兔起鹘落的惊变，也不曾让他有半点意外：“我说过，你已经失去了与我对局的资格。”
血染红了灰色的长袍，大蛇丸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愈发狰狞，他有些站立不稳，但眼神依旧犀利：“你也有狙击手……为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