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抿了一口酒,表情仍是淡淡的:“说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替柱间搜集了那么多情报,难道还没查到我的身份吗?”男人不冷不热的笑了笑。
水户咬咬牙:“就是因为没有查到,才更让我确定了,你不是一般的人。”她霍然抬头,看着宇智波斑,“之前有一次,你和柱间来找我询问安娜的事情。那个时候,你曾经说,斯特林爵士的那场宴会,你也在场。”
斑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一茬:“所以?”
“那场宴会,据我所知,邀请的除了有头有脸的贵族,就是和斯特林一样,暗中握着好几笔重要的地下交易的人。”水户对上他的目光,目光带了些一针见血的锐利,“你觉得自己属于哪一种呢?”
“原来你这么早就发现不对了,难为你还能忍到现在才问。”
“回答我。”水户每一个词都咬得极重。
房间里的光线算不得明亮,鼻翼一侧的阴影衬得男人的面容愈发冷俊。斑错开她的目光,唇角牵出一抹从容不迫的笑:“你知道那么多,那么,有没有听过‘ProfessorMoriarty’这个名字?”
水户手中的高脚杯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溅起一片玻璃渣,深红的酒水晕湿了旁边地毯的一角。
迎面一阵凉风吹来,带土猛地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继续寻找着一条绕出去的路。此时他正位于东方区的某处,之前在苏格兰场前发现有警力出动,他一时间好奇就跟了上去,没想到最后自己绕入了这附近曲折的巷道里。离开了这么多年,很多房屋道路早已改建得面目全非。
今晚的工钱估计是拿不上了。带土啧啧嘴,摸出口袋里的钱币看了看,盘算着自己是否该找个地方坐下来喝上一杯。
拐过一个路口,他终于来到了一片自己熟悉的地域。主教广场算是白教堂一带较为热闹的地方,带土记得自己从前还生活在东方区的时候,很喜欢来这里。他站定脚步,一天月色透过云层洒下,心头烦闷的情绪也渐渐变得安然。
广场中央的大理石雕像还是过去的模样,威风凛凛的骑士眼珠被挖去——那里原本装点的是两颗黑珍珠,手中的长矛被折断,看起来落魄而颓唐。带土远远的看着,最后还是忍不住上前,想起小时候费力爬到雕像肩头的样子,他嘿的笑出了声。
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滑腻的东西,他低下头,才发现是一截森白的软肠,血泊还在不断从雕像后蔓延过来。
“什么人?”带土快步绕过雕像,只看见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横在地上,一个黑色的人影匍匐在一旁,啃食着尸体的内脏。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感在胃里翻腾。
黑影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出现,抓起旁边的银匕首直截了当的刺来。带土目光一凛,错身闪过,右手一把制住他的小臂,将他整个人往前一带,左手用力劈在他的手腕上,击落了他的匕首。黑影在一瞬间反应过来,反扣住他的手,将他整个人一并撂倒在地。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黑影率先拿起匕首一刀刺下,带土一脚将他踢开,翻身而起退开几步,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黑影揉着自己的手腕,一时间不再轻举妄动,意识到对方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以后,转身掉头就跑。
带土紧追上去,对方似乎对东方区的地形很熟悉,故意拐进狭窄阴暗的巷道阻拦他的脚步,不一会儿就轻易的拉开了距离。拐过几个路口之后,他彻底追丢了那个人。
带土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低下头,大口喘着气。
“带土?”一个微讶的声音响起。
带土抬头,只见千手柱间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面前,看到他以后似乎有些激动:“你在这里,那斑他……”
“我叔不在,你少打他的主意。”带土没好气的转过头,抬手指了指主教广场的方向,“那边死了个女人,我是追着凶手一路过来的。”
柱间睁大眼,眼底闪过一丝锋芒,仿佛想到了什么:“麻烦带我过去。”
带土深吸一口气,最后拍拍身上的尘土站直身,闷声闷气的开口:“和我来吧。”
第三十章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冻结,以至于无法继续呼吸。水户弯下身想要拾起高脚杯的残渣,手指却止不住颤抖,被玻璃碎片带出一道道口子。她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握着玻璃渣的手却愈发无力。
斑看着她难得的失态,唇角无所谓的一弯,从口袋里取出一方手帕丢给她:“看来你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告诉我,宇智波,并不是我想的那样。”水户死死的盯着这个泰然自若的男人。
“很遗憾。”斑耸了耸肩,端起酒杯,自顾自的抿了一口。
水户脸色苍白,她抓紧手中的帕子,指尖的血沁在上面,匀出点点深红。她闭上眼,努力平复呼吸,随即咬着牙,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你就是掌控了大半个伦敦黑色交易的ProfessorMoriarty?你怎么可能是……”
斑微微一笑,并不理会她的失措,为自己的酒杯斟上酒。
“怎么可能……你如果是ProfessorMoriarty,那你和柱间……”水户用力捏紧手帕,手上的刺痛让她渐渐恢复了理智,她低下头,皱起的眉头间是抹不开的悲哀。半晌,女人目光恍惚的轻声笑了起来,像是自嘲,“难怪,难怪你会参加斯特林的宴会,难怪你能掌握我的行踪……你根本就是伦敦的半个主人啊。ProfessorMoriarty,呵,宇智波,你真是深藏不露。”
“小把戏而已。”斑看着自己杯中的酒,专注的欣赏着它深红的色泽。
“你的真正身份,柱间知道吗?”
杯中的酒溅出了一点在袖口,斑随手拭去:“知道,一早就知道。”
水户一手按着额头,疲惫而无力的闭着眼:“是了,他早就知道,所以那个时候才会那么矛盾。明明早就不能自拨,还口口声声说着什么,对手。他知道你谁,你也知道他知道,为什么还要搬进贝克街呢?后来你搬走,是因为再也没法假装ProfessorMoriarty不存在了对吗?”她低声呢喃着,最后忍不住悲哀的笑出了声,“真荒唐,你们这样的两个人,这样的关系,却对应这样的身份……你不觉得讽刺吗?”
“你要的答案我已经给你了,”斑对于她的问话无动于衷,漠然的脸上不带丝毫表情,“该你回答我了。那天晚上,你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