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师宥翊拍亮灯,冲危冬歧拧眉问道:“怎么不开灯?”
“太亮了,”危冬歧嗓子有些哑,“我想歇歇。”
师宥翊不知该用何种态度对待他,只好将休眠小宠物搁上软垫,没管危冬歧洗澡去了。
近日师宥翊状态太差,以至于和他关联的小宠物也没精打采,师宥翊狠狠泼一捧冷水试图逼自己清醒。
师宥翊凝视镜子里面色苍白双目赤红的男子,冰凉水滴顺脖颈溜入衣领,他牵扯一抹苦涩的笑。
太狼狈了,师宥翊心想,外面的人包揽了所有疑点,你还在期盼什么?
师宥翊拉出另一张椅子坐下,他并拢两腿脚跟着地,双手抱胸抓紧肩膀,防卫姿态尽显。
危冬歧心底一寒,他跟着坐直身子,迟疑问了句:“有空聊聊吗?”
师宥翊摊手说:“请便。”
公事公办的口吻令危冬歧勇气更泄大半,他疲惫揉揉眉心,问:“小翊,咱们能不这样吗?”
“我也不愿意。”师宥翊慢条斯理说。
危冬歧寻思片刻,他前倾身子想去抓师宥翊右手,却被对方不动声色躲开了。
危冬歧抓了一手空气,他回想起前几日的内忧外患,蓦然生出一股烦躁。
再出声时,危冬歧差点控制不住音量,唤道:“师宥翊!”
师宥翊没应他,瞳色更加浅淡无情。
危冬歧意识到失控,他克制语气说:“我不是来吵架的,小翊,我知道你最近怀疑我骗……”
师宥翊手臂搭上椅背,偏头冲危冬歧冷笑道:“怀疑?危冬歧,你就说你有没有瞒我事。”
危冬歧哑然。
师宥翊内心荒凉更甚,他摇头说:“没什么可谈的,我大概也猜到了。”
“煤煤!”他盯着危冬歧眼睛唤了声小宠物,煤煤从休眠状态强制激活,半梦半醒地在虚空中投影屏幕。
师宥翊抬起冷硬指节划拉几下,食指最终点向一张照片。
他敲击屏幕,问:“眼熟吗?”
危冬歧心生巨大荒谬——
照片赫然是白天走进酒店的危冬歧!
危冬歧蓦然转头,诧异不已:“你跟踪我?!”
师宥翊点点照片上眉飞色舞的危冬歧,淡声说:“只是恰巧路过罢了。”
危冬歧常常带伤回家,起先师宥翊只是担忧,怕恋人逞强,惹上麻烦却不告知自己。
师宥翊旁敲侧击试图撬开他嘴,都被危冬歧以柔克刚推开。
不乐意刨根问底的师宥翊放弃问询——
他向来习惯自己探索真相。
危冬歧神出鬼没,借口漏洞百出,师宥翊在煤煤帮助下终于跟踪了他。
果不其然,危冬歧从不去他报备的地方,他流连于各种场所,有时是荒野,有时是闹市。
他似乎在寻找什么,危冬歧勘测地形,与形形色色路人闲聊,还好几次拨出接听方不详的电话。
为隐蔽踪迹师宥翊不便靠近,但他通过对方夸张的肢体语言,沉沉凝视着不一样的危冬歧。
不是师宥翊所熟知的绅士,不是情浓意浓时温柔的恋人。
那是一个陌生人,师宥翊从没认识过他。
师宥翊不怕他有多副面孔,不怕他谜团重重,只怕他从头至尾都没坦诚过。
——毕竟连习惯留个心眼的师宥翊,也在很久以前透露过自己比赛和目的。
如今细想,危冬歧听见比赛名称时表情很奇怪,那道探究眼神至今都灼得师宥翊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