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轻声应了句,“嗯。”
“我爸在那儿陪她,我跟他说过我们的事了。”他边说边注意着祁言的神情。
“你爸爸…能接受吗?”
正好遇上红灯,江朔忘空出一只手握住祁言的手,捏了捏手心,“我告诉他是你帮我度过了抑郁症。”
祁言垂下眼帘,看着两人交握住的双手,江朔忘中指上的戒指圈泛着银光,不自觉走神想了想自己的戒指被放在了哪里,“我爸妈什么都不知道。”
“慢慢来,以后所有事我和你一起面对。让你躲躲藏藏了这么久,也该换我了。”
交通指示灯变为绿色,江朔忘松开手握回方向盘,祁言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感受到目光,江朔忘也偏过头来,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祁言抿抿嘴,看向前方。
车子一路驶进疗养院的停车场,下了车,江朔忘带着祁言往病房走。
“什么都没拿,这样会不会不好?”祁言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
“我给他们带了个儿媳妇,还有什么不好?”
“你……”
见祁言神色不虞,江朔忘赶紧补上一句,“我开玩笑的。”祁言看了他一眼,闷头不语,跟在他身后。
站在病房门前,江朔忘扶在门把手上,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祁言,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轻声安抚道,“不用紧张。”祁言没说话,只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开门。
病房里很安静,最里面的床上躺着一位消瘦的妇人,正在熟睡,窗前坐着一位白发老人,听到开门的动静缓缓转过头来,是和江朔忘有着几分相似的面庞。
“朔忘来了啊。”老人嗓音枯哑。
“爸。”
“你妈还在睡,早上又…哎…”老人摇了摇头,从椅子上起身,朝他们两走过来,看见江朔忘身后的祁言,面色有些惊讶,“这是…你说过的祁言?”
“嗯。”江朔忘伸手抚上祁言的后背把人轻轻往前搂了搂,“祁言,这是我爸。”
“叔叔好。”
江朔忘的父亲打量了下祁言,眼神里露出些喜悦,“小伙子挺帅气的,不比朔忘差。”
祁言扯着嘴角干笑了下,他脑子里百转千回地在思索着现在的情况,他不知道拿什么身份去面对江朔忘的父亲,他父亲一定是把自己当成江朔忘的男朋友,可是现在他和江朔忘到底算什么关系,他们俩自己也说不清楚。
“别站着了,坐吧。”
老人招呼着他们在门口的沙发上坐下,又打算转身去给他们倒水,被江朔忘拦下了,“爸,你坐着,我来吧。”
“不用了,我不渴。”
三人沉默地围坐在一块儿,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江朔忘的父亲开口打破了僵局,“小祁啊。”祁言听见自己被叫,连忙抬头看着对方。
“其实呢,我和朔忘的妈妈,哎,也不是,其实就是我,他妈妈现在这个样子知道什么啊。”老人边说边往床那边看了眼,“我对朔忘也没什么好要求的,他也这么大了,我们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现在也就只盼着能安安稳稳地守着他妈妈过完下半生。至于朔忘自己的生活他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了,所以小祁啊,你也不用担心,日子是你们过的,我一个糟老头子还能拖累自己儿子一辈子不成。”
老人说着说着声音有点哽咽,用布满老茧的手拭了拭眼角。
“爸,你别这样。”
祁言有点尴尬,他很想跟老人说他误会了,但是看着老人满面沧桑语气哽咽,又开不了这个口,嘴唇张张合合,吞吐了几口空气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选择不说话。
江朔忘像发现了他的为难,手在后背安抚地拍了拍,转而对他爸说,“爸,我和祁言出去走走,等会儿回来,你别想太多,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去吧去吧,过会儿你妈也该醒了,让她看看你。”
“好。”
江朔忘带着祁言出了病房。疗养院环境很好,绿化覆盖率高,还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两人围着人工湖散步。
祁言低头踢着地上的石子,“我想你爸爸误会了。”
“误会什么?”
“我们的关系。”
祁言走着走着发现身旁的人没有跟上来,驻足回头,江朔忘停在原地看着他,“我认为是你误会了我们的关系。”
“我误会什么?”祁言觉得既好笑又不解。
“你觉得我们不是恋人关系,对吗?”
两人隔着一小段距离,湖边风大,说出来的话有些被吹散在了风里,断断续续地传进祁言耳朵里,“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