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将潇潇抱得更紧,就算是骗来的片刻温暖,也好过独自看烟雨凄迷。
「潇潇、潇潇!」啊,他就要哭了。为什麽?为什麽不肯爱我?
已经无药可医了,希望来世别再爱他只是自欺。下辈子,如果可以再见你,我还是会爱上你。
第三章【来不及,说后悔】
曾听人说过∶爱是极端,会让人变得极度宽容,或者绝对自私。而我选择了後者。你不爱我、我不幸福,所以我亲手摧毁你的幸福。对著你,我笑靥如花,背转身,眼神却一天天凄厉。
无端饮却相思水,不信相思想杀人。看著你和她缱绻依偎,我终於相信。
***
三十六雨雷声轰鸣,电芒彷佛也被天空密云遮去亮度,就像他再也赶不及来救妳。
妳从漫长沉睡中乍醒。算妳聪明,眸子眨了几下,很快便明白自己马上又要长眠地底。
「你要杀我。」肯定句。当然哪,看见我濒临疯狂的神情,再没有平日一贯从容柔媚,谁都猜到大事不妙。
「上道。」我提起手掌,十指纤纤修美晶莹,半点不输妳一双柔荑。这教我最气不过,容貌身段武功我哪点不如妳,就连对他疯狂迷恋的程度妳也不及我万分之一,为什麽他爱的偏偏是妳?
妳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看著我。狂风骤雨不停打在妳身上脸上,衣衫尽湿,长长黑发有几络被雨打湿了黏在颊上,说不出的苍白凄艳;眼里甚至有了一丝笑意。淡淡的嘲讽,笑的是谁?
这一刻,我不得不承认我确实嫉妒妳,嫉妒得牙都咬碎撕心裂肺。我想起我和他的初遇,他在树下午睡,当时玩心还很重的我带著捕虫网在花间扑抓蝴蝶,一个不小心,网子便往他头上套去盖了个结结实实。我楞住、他惊醒,两人隔著张网面面相觑。日後我看过无数次他冰冷忧郁脸孔,但我一直相信,那一刻他一觉睡醒发现头上罩了张网的莫名其妙神情才是他的本性。
呵呵,多麽有趣的相遇。按理该是一段美丽爱情的开始,只恨我不是女子。所以兄弟称谓给我,一生痴情给妳。
君临曾经气冲冲指著我骂胸无大志不知长进,要是我肯拿追拐潇潇的心思经营霸业,早就是武林第一名。我只是笑,若霸业能换来一抹柔情,谁希罕江湖功名?
我不想恨妳,从头到尾妳只是倒霉,卷进我和他之间变成炮灰,但我还是要杀妳。狠不下心杀他,只好毁灭妳;即使同时毁去他的幸福,我的一生。
「有什麽遗言说吧!」
片刻,妳笑了。「----傻瓜!」
我也许该佩服妳,乾净俐落两个字道尽我一生。情是痴、爱是痛、想是空。
掌劲击出,妳缓缓倒落,连死去的姿态都如此凄美,徒留我腥风血雨,多麽明显的对比。
此後看著他从悲痛愤怒转成沉默冷郁,或者他也在挣扎,不知该不该继续恨我。我无言凝视他;是我害他变得这麽抑郁寡欢吗?
「对不起!」我伏在他膝上哽咽开口。他只是坐著,没有回答。我犯的是无可原谅的错,能期望他说什麽呢?他的面无表情也许是恨到极处反而淡然,已经不忍心杀我,但也不想原谅我。血海深仇,从何原谅。
午夜梦回,你问我是否後悔?
是与非,爱与恨;要怎麽後悔?
第四章【也许应该分手了】
长路漫漫,谁也算不尽前方有多悠长,但情途也许已经走到末路。
分手的时候,无须流泪。我的眼泪对你没有意义,花开花谢,不是你会注意的事情。无论明天晴或雨,你都会看见我脸上仍在笑。一直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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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佾云!」十转轮回峰下,他终於还是开口唤住了他。
金发青年神情淡漠地回身看著他,自找上他和潇潇商量移转星灵到顺利完成,佾云尚是首次正眼看他。
湖上烟波般幽远平静眼神,找不到手足尽灭的怨恨。两人默然相对;各自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恍如隔世,谁都没力气再拔剑相向。潇潇抱著孩子远远站著,没有加入谈话的打算。
终於,低缓嗓音响起。「好好照顾潇潇吧。使遍手段不就是为了将他留在你身边,你应该满足了吧!」
「呵呵!」半花容掩嘴一声轻笑,眼神却比哭还凄凉。「你进步棉,能把讽刺的话说的像祝福。他从来不曾在我身边,以前不会,以後也不会。佾云----」美眸抬起,静静凝望著他。「不要再恨我好吗?事实上,我也没有多少时间能让你恨了。」
佾云眉峰一蹙,仔细端详眼前异常苍白的容颜;在酒红乌发掩映下,彷佛幻影随时要逝去。蓦然一震,沉声道∶「是你被天策真龙击出的伤势?」
「真是聪明的乖孩子,一点就通。」半花容伸手卷住一络长发轻轻放开,风里柔丝千缕,纠缠无绝期。「我没让他知道,你也不准说。告诉你是想让你对云门兄弟有个交待,杀害他们的凶手很快也要向地府报到去棉。」
「为什麽?」依「天」的武功,伤势绝不应致命。
「因为我不想活了呀!」半花容甜甜一笑,挥手道∶「好了,再问下去就是个人隐私,恕不奉告。你自己好好保重吧,像你这麽优雅的人,血溅江湖的结局不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