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会儿工夫把气喘了均匀,吸了吸鼻子:“哦……我,我看错时间了……”
“你鼻音好重啊,又感冒了?”他放下笔,一边掏桌兜一边说:“你也太弱不禁风了吧。”
没一会他扔了一堆感冒冲剂到我桌上:“还好上次买多了。”与此同时课代表嚷嚷了一声让组长收作业,他立刻埋头奋笔疾书,“哎我还有好多没写呢,没时间帮你冲药了,你自己冲着喝吧。”
喝了吴家坤给的药,我半睡不醒地趴了一上午,中午被他硬拽去了食堂。我实在没什么胃口,随便扒了几口米饭。他食量大,我就坐在椅子上等他,撑着脑袋四处看。
突然看到骑士和另外几个人坐在不远处,正好吃完了起身要走。我顿了几秒,也立刻站了起来:“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哦,好……”他从饭菜里抬起脑袋口齿不清地说。
我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们,随意跟吴家坤摆了摆手就跑了,食堂人多,怕再慢一点会找不到他。
那几个人出了食堂就和骑士分别了,我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后面。
我的难为情到现在基本平息了下去,反而有点不安起来。因为仔细一想,昨天他并没有给我什么言语上的承诺。我既然能在“氛围”下做出些疯事,他当然也会。万一他今天一睁眼就把他昨天那些行为全盘否定了怎么办?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来敷衍我怎么办?并且他上午也没来我们班找过我,我越琢磨越觉得他这是要“抛弃”我的意思。
思及至此,我绕过挡在前面的几个人快步走到了他身边。
“嘿……”真是个尴尬的开场,我认为不能再喊他“哥”,却又找不到别的称呼。
他转头冲我笑了笑,依然维持着双手插在裤兜里的轻松步态。
我并不想咳嗽,但是故意咳了几声,咳得声嘶力竭的那种。
他拍着我的背:“感冒了?”
“嗯……”
“叫你瞎折腾,吃药了吗?”
我抬眼瞧他,轻轻点了点头。
他眉头蹙起,像家长对待不听话的孩子一样,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我头顶上摸了摸:“多喝热水。”
我咬住下唇,几乎是很虔诚地答应了。从他的语气和态度来看,我基本确定了他不会“赖账”,然而我是个严重欠缺安全感的人,在这事上必须要得到个十分肯定的答复。
于是我继续试探他,向他跨了一步,使我们俩的小臂贴在了一起。他不明所以地看了我一眼。
我咧嘴冲他一笑,同时悄悄去摸了他的手。我想要牵住他,如果他不拒绝我,那就是盖了章了。然而我刚触碰到他,他的手却触电一般抬了起来,伸到额头处,用手指梳了把头发,再若无其事地放下,快走了几步与我拉开了些距离。
我的脑袋响起嗡的一声,立刻跟上他,拽住他的衣服,蛮不讲理地拉扯他。
“干什么?”他扯开我的手。
我咬紧牙关不说话,只是又去拉他。
他好笑地说:“我跟你走,别拽了。”
我又把他带到了那个没有人的走廊尽头,苦着脸瞪他,声音因为充满了鼻音而显得毫无攻击力:“为什么躲开?”
他双臂抱在胸前,以窗台作为支撑,双腿很是轻松地交叠着,轻声说:“那么多人看着呢。”
“现在没人了呀!”我说,气哼哼地拿嘴喘气。
他抬了下眉毛,抬手在嘴边挡了下,笑着抬眼看我,接着向我伸出了一只胳膊,手展开在空中,下巴朝着那个方向一抬。
我毫不客气地抓住,把他的手扯到嘴边,佯装要咬他,可到了嘴边又放下了。
“高兴了?”
我抿着嘴不说话,并不太满足。于是我跨了一步,另一只胳膊勾上他的脖子,身体压在了他的身上。他拍了拍我的背,忽然在我大腿上摸了一把。
我吓了一跳,仰头睁圆了眼睛看他。
“以后必须穿秋裤。”他说。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脸红,反正感觉是热得要着火了。他的语气正经,我却觉得被调戏了,于是不服输地攻击他——抬起下巴去亲他。他又像昨晚那样躲来躲去,没能叫我如愿。
我闹了一阵,心里不怎么舒服,从他手里抽回手站直了身体。安慰自己说:他乐意跟我牵手就够了,不排斥就行了。
我很泄气地小声嘟囔了句“算了”,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他就跟了上来,一把揽住我的肩膀,带着我停下了脚步。下一瞬放在我肩头的手转移到了我的脸颊,他推着我的脸扭转向他,和他四目相对。
我盯着他,心又不争气地开始怦怦跳。他缓缓低下头,歪着脑袋靠近了。然而就在我们要双唇相接的前一秒,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也许不适合亲吻,于是立刻把脸转了过去:“我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