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严旭，小心翼翼道：“我怀孕了。”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严旭率先从这种尴尬中脱离出来，他随手在元谷的后颈处捏了捏，站起来道：“还能开玩笑，看来还是没事儿啊。”他屈起膝盖顶了顶元谷的背，“做早饭去。”
“我说真的。”元谷低着头小声说。
“行了行了。”严旭敷衍地答应着，走到水池边洗漱去了。
元谷缩在沙发里，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他并没有打开电视，只是望着黑漆漆的屏幕发呆。
这深山里信号不好，交通也不方便，能运到家里用的电器很少——但是严旭还是想办法给元谷弄了一台电视来。
这是元谷在这个新家拥有的第一样东西，他特别宝贝这个电视，即使在接收不到信号的时候也喜欢开着，坐在沙发上看雪花屏发呆。后来严旭跟他说电器都是有寿命的，照元谷这个看法，没过几年这电视就肯定要报废了，元谷才不那么频繁地打开它。
元谷低着头，手指一下一下地扣着遥控器上的按钮。他看着看着，视线就不自觉落到自己的肚子上。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虽然现在还是平平的，但是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鼓起来。再过去一段时间，他就会生出宝宝来。
他和严旭的孩子……
一窝会有几个呢？
是兔子还是豹子？
绒毛是软还是硬？
会有什么颜色的皮毛呢？
元谷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有些沮丧地把手放了下来。
看严旭早上的反应，他好像并不相信自己怀孕了。严旭很怕麻烦的，也许他并不期待这个孩子。
说不定，严旭知道他是真的怀孕了，只是不想要孩子，才假装不信自己说的话。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要怎么办呢？
元谷脸色苍白地想着。
虽然他很想要严旭的孩子，想要好好生下来，但是如果严旭不喜欢，那他也不会为了这个孩子离开严旭的。
但是这是严旭的孩子啊。
他怎么舍得、怎么舍得就这么把孩子吸收掉呢？
严旭熟练地用尾巴打开门，把一只小鹿连拖带拽地叼进厨房里。他变了人形，有些愉悦地伸展了下身体，觉得清早起来去山里跑跑还挺舒服。
他转向客厅里的元谷道：“中午吃烧烤吧。”
严旭一说话，正在发呆的元谷如梦初醒似的猛地一震。
严旭眯起眼走到元谷身边道：“你又做什么亏心事了？”
他还没来得及再问些什么，元谷慢吞吞地伸出胳膊，小心翼翼地拉住了严旭的手。他仰起头，看着严旭的眼睛里通红一片：“你、真的不想要孩子吗？”
严旭被突如其来的问题搅得莫名其妙。他虽然不知道元谷在说什么，但还是先坐了下来，安抚地摩挲着元谷的后颈。他一碰到元谷，就发觉元谷的身体在剧烈地发抖。
“你到底怎么了？”严旭低声问道，“什么孩子？”
“如果你不想要，我、我就把他——”后面的话元谷实在是说不出口，他紧紧地握着严旭的手道，“留下他好不好？我保证他会很乖，不会给你添麻烦……”
“……”严旭这才明白了什么。他看了看元谷的小腹，又看了看僵硬地绷着张脸的元谷。他张了张嘴，表情复杂道，“你的孩子？”
元谷点了点头。
“你和我的？”
元谷点了点头。
元谷的脑回路跟别人不太一样，这严旭是很清楚的。换了平时，要是元谷说这些蠢话，严旭早就打发他一边儿去了。但是今天元谷的情绪实在很不稳定，严旭便耐着性子跟他讲道理：“元谷，基本的生理常识你有吧？”
“嗯。”元谷答应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们不是同一个物种，是有生殖隔离的，懂不？”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