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岸很是无奈,朝郑飞鸾挪近了些,柔声道:“飞鸾,你忘了燕叔叔说过什么吗?他说,等我们搬到一块儿住了,每天都要敞开心扉说话,不能有什么相互隐瞒的。他别的都不怕,就怕你放不下Alpha的自尊心。看样子,他的担忧是对的,你的老毛病一点儿都没改。”
何岸握住了郑飞鸾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指间带着一点潮热。
“飞鸾,我是你的Omega啊,是你的家,你的港湾,你的小太阳。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嘲讽你,更不会攻击你。在我面前,你可以很安全地示弱——每个人都是需要示弱的,Alpha也需要,不是吗?很多事情只要说出来,心里的坎一下子就能迈过去了。”
他拉着郑飞鸾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让他隔着毛毯抚摸那隆起的弧度,然后对两个小家伙说:“来,鼓励一下你们的Alpha爸爸。”
郑飞鸾这才忍不住笑了。
他故作轻松,耸了耸肩道:“我就是……就是怕你出事。上回你怀着铃兰,本来什么都好好的,最后几天被我弄成了那个样子。我是真怕会原样再来一次,因为我,你连生孩子都生得比别人疼,比别人苦,还比别人危险。”
何岸歪了歪脑袋,往他肩上一靠,笑道:“你看,藏什么藏啊,又不难猜,我在医院就看出来了。”
“是么?”郑飞鸾十分诧异。
“是啊。”何岸愉快地点了点头,“所以才说不要瞒嘛,你在我这儿是没有秘密可言的。”
他顿了顿,注视着郑飞鸾的眼睛,俏皮地说:“一个别人眼里稳重成熟的Alpha,平常比谁都镇定,只有在关于我的事情上才会慌神——这样的理由拿出来,我还怎么责备你呢?只好表扬你了。”
“何岸……”郑飞鸾只觉心中涌入了一股暖意。
“喏,闭上眼睛。”何岸忽然说。
郑飞鸾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就依言做了。他感觉到何岸将额头轻轻抵在了他的颈窝处,然后,一阵幽宁的铃兰香扑入了鼻息。
何岸在安抚他。
一如从前无数个寻偶的夜晚,何岸为他做过的那样。
“何岸,你别这样……”
这太耗费体力了,尤其何岸还处于临产的状态。
郑飞鸾本能地想要阻止,但何岸没有停。他摇了摇头,仍然给予郑飞鸾温柔的安慰,直到郑飞鸾的焦虑消散,一颗心彻底平静下来为止。
来自Omega的安抚信息素,清凉得让人忘却忧虑。
“现在换你了,我们……嗯,我们假设宝宝准备出生了,我很疼,你试一试安抚我——不难的,只要做到一次,后面就容易多了。”何岸一步步耐心引导他。
“好。”
郑飞鸾把何岸搂进怀里,吻着他的后颈,缓缓地让信息素游散出来——内心足够宁静,爱意又充沛,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安抚信息素就达到了镇痛需要的浓度。
这是一种彼此治愈的关系。
“什么感觉?”他问。
“唔……很舒服,像大雪天被温泉泡着一样,我都有点犯困了。”何岸呢喃着形容,摸了摸小腹,催促道,“再多一点点,还不够。”
郑飞鸾笑了笑,继续专注地配合他。
没过多久,郑飞鸾忽然叹道:“只可惜不是实战,也不知道等你真要生的那天,我的心态还稳不稳得住,安抚信息素还管不管用……”
“放心,管用的。”
郑飞鸾咬了一口他的肩肉:“你都没发作,对我这么有信心啊?”
何岸低声笑了:“谁说我没发作……”
郑飞鸾倏地一愣,等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脸色顷刻变了。他扶住何岸的肩,自己挪了挪位置,让背后的光源照到何岸脸庞上,再仔细一瞧——
何岸的鼻尖湿漉漉的,冒着汗,呼吸微促,面色也有些苍白。
“你要生了?”郑飞鸾焦急地问。
“嗯。”
“那……那疼吗?”
何岸轻喘了一声,往他额头上撞了撞:“你一慌,本来不疼的也疼了。”
郑飞鸾差点自乱阵脚,好半天才找回刚才的节奏,重新让何岸放松下来,关切地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啊……”何岸回忆道,“大概是你做噩梦的时候吧。”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早告诉你,你现在就更慌了。”何岸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