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_(古剑三同人)[古剑炤云]磔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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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三同人)[古剑炤云]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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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几名成年辟邪交过手,杀伐之心几将他焚作灰烬。他头一回在对敌时舍了剑,但舍去的是他一半性命,躯体失却重量,不堪为后土承载,肉身幸得天启知其归宿,引他去了辟邪族的埋骨地。但说是“埋骨”,也不很切当,辟邪死后连灰也不会剩下,只有累起的石块。

他走在这沟通逝者与生者的桥梁上,听独来怀人的小辟邪说他战死的父亲,他们还年幼,不知道何谓半人半妖的怪物。

奎来巽风台找他,他朝小辟邪颔首算作道别,张口编出一句话来:“这么小,也要和魔物交战?”

“辟邪生而强大,但强大不意味一切。”妖族的寿命远比人类久长,奎的所见所识既广,言语便雍容漠如,“你身在魔域而不在人界,应很清楚。”

“十年对妖族不算什么,对人来说,或许就是一生。妖力也是一样。”他听出奎的暗示,钝痛忽地冲破了喉咙,“走出魔域时,我差一点……向他出了剑。”

“你的那名友人?”

“……不。”他摇了摇头,支撑着说完,“十年前是。”

“有生不能挣脱寂灭,故意欲占有永恒,我不能理解十年对人的意义,但这一点上,你我却无何不同。”奎深中肯綮,“你只是惧怕变化。”

“我只能惧怕自己。”他喑哑地笑出了声,本能遏抑着,像是老蛇的蛇蚹擦过新芽时的窸窣,“不提这些了。你有事找我?”

奎推给他一段森森的骨。这骨上了些年头,呈雪灰色,他一触碰就有依稀的感应:“辟邪的骨?”

“助你缓和妖力,不过杯水车薪。”

“辟邪死去后形体消亡……这是生时取骨?”

“故人将它转赠于我。他的伴侣死于天魔,也无嗣息,说是不愿名同时逝,盼我带着他的骨纵览百千世界。据说他去了天魔的领域,之后便不闻音讯。辟邪一生忠于俦侣,纵使魂消形灭,死得其所,亦可含笑。”奎道,“我欠你人情,又欠他一诺——你带着他的骨去往人世,也算是为我践约,不必挂怀。”

“别说得这么情深义重了。”他不客气地道,又觉得这“不客气”甚为可笑,“我没多久可活,你不也是同样?”

奎鸟瞰四方,声如涌浪:“我曾走过,也将记得,此之于我,便是永恒。”

天鹿城初具规模,自巽风台瞻眺,静美而宜人。或有逸翮惊云,他几欲抽剑出鞘——但那不是飞羽魔,这里也不是魔之骸。

天鹿城的大阵就于此瞬功成,几道弧光凌空飞入穹顶,复扩为蛹壳坚壁,在他看来是无声的拒斥和天然的囚笼。他抓去沾在顶心的金屑,粘了几根枯草般的白发,自知到了该离去的时刻。

他不告而别,旋身踏上他的孤旅。

——

十数年来,有熊浸昌。居所原本杂乱不一,合各部族巧匠慧心统为一式,遮风避雨,与人安居;谷粟生发,六书始俱,四方辐凑,怡乐盎然。

魔潮方歇,又逢嫘祖养蚕缫丝之法大成,各部族人都聚在神像前腾欢作乐。嫘祖与姬轩辕在诸人之中,十来个女子围着嫘祖,逐一传看新制的织物,啧啧称奇。姬轩辕本想同妻子亲近,被不断涌来的姑娘挤到一旁,无奈之余又万分开怀。

饕餮部的战士出征则舍生忘死,逸乐则纵情狂欢。缙云不想扫了他们的兴致,在篝火边找了处人声稀落些的地方枯坐。他没享多少清静,戎冬的粗嗓便闯进耳内:“新来的小子在那比斗,有几个毛还没长齐的,吹自己是战神第二,不去杀杀他们的假威风?”

缙云抬眼露出条缝,并无下场的意愿。

戎冬摸着头道:“行了,我也是怕他们打了几场胜仗就狂得没边儿,万一输破了裤底,都没地儿给他们哭的。这群小子欠收拾,但丢点脸面,总比丢命要强。”

他粗放惯了,但要细起来也能细成一张罾网,漏去几年轻狂,兜来十笔皱纹,瞧着不太熟悉。

缙云闻言,转了转肩胛朝那片闹腾声走去。他有段时候没活动手脚,双足踩在土上,血液里仿佛也掺了几苗久违的人气。

每逢征伐,缙云辄以战甲示人,从魔域归来后也不与人交往,新来的竟没一个认识他。有几个捅着相邻的胳膊肘,目指着议论他的白发,以为是饕餮部退下的二毛,不由窃笑。上了年岁的还有四五个识得他,忆起以貌取人的恶果,成心不予提点。有机会被有熊战神教导,本身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缙云开初有意教诲,并未全力以赴。他的身手矫健如昔,灵活如牡鹿:或屈肘穿过上臂的防护砸中胸腹,反手一勾锁喉;或佯作下腰,双掌撑起,右胫一弹,出其不意扫倒对手虚浮的小腿。

但逐渐变了味:他的心底睁开了另一只眼瞳,贪婪地锁牢每一处致命的破绽,催促他朝那些脆弱的部位猛力抽击,血液里也有一物在狂躁地呼啸,要逼出他的杀性来。

没有什么能让他为奴。

辟邪不能,杀意也不能!

缙云劈往咽喉的手刀骤乎一止,带出的劲风犹令年少的战士不住颤悸。他本想拉他起来,又稍稍一顿,调头抹去打斗时沾在掌心上的汗水。

人群先一静,又爆起一片热烈的叫好声。

缙云背过身,习惯使然,朝戎冬抬了抬手。

戎冬不知打哪抱来一只陶罐,腾出手对空和他击掌:“唉,我还指望有人能把你打趴下呢。”

缙云没拿他的说笑当回事,指着陶罐挑了下眉头。

“杜康的酒,放心吧,他可不敢再拿错坛子了。”戎冬打开罐子,“不信?你闻闻。”

缙云终于道:“我没兴趣。”

戎冬不死心,抱着陶器凑上前:“大喜的日子,沾点又没关系,总比你冷冰冰呆在那要好。杜康那家伙不知哪得来的方子,酿出的酒可比……呃,几年前吧,勾人多了。真不试试?”

酒香从那点微末的细缝飘来,似一窝丹鸟四下乱蹿,惹得一干战士东张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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