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挪足步,移身来到潇潇和韶云身旁,美目盼兮,笑容可掬。他轻手取下韶云手中的空杯,为他注满醇酒,再缓缓将手中满酒的杯奉回,靡媚阴险的开颜逐笑。「韶云,请!」
就在佾云想再与白如霜继续深谈下去之际,他瞥眼望见半花容将贯入阴柔之劲的酒杯正准备端往韶云手中。陡地,他神色一沉,目光煞冷。
瞬时,佾云身形幻移,迅速的越过白如霜,横身挡在韶云之前,比韶云快手一步接住半花容那企图诡毒的敬酒。
佾云以食指轻划杯缘,勾匀出暗藏在杯中的暗力,再以拇指及中指看似轻松的承接过酒杯,一口饮尽杯中物。
「好酒!」佾云举杯笑言。一张玉砌般的俊秀容貌闪动着温文儒雅的和煦笑靥,悠然的神态,展现一派的气定神闲、洒脱自然。
而与一身温柔和善气质完全相反深沉如同黑暗渊井的墨眸,则是阴鸷的眦视着半花容,无声冰冷的质问:半花容,你刚才想做什麽!?
乍见佾云回然异於昔常的绝冷无情,半花容一时怔忡,心头怵惊。但旋即,他媚目一瞟,立刻恢复平时调笑无谓的模样,咭咭吃笑数声:「哦-呵呵,佾云,你若喜欢这酒,就多喝几杯吧!」
语落,半花容欣颜灿灿的欺身倾壶再为佾云斟酒一杯。他嘴角噙着一抹冷意,秀眉一挑,了然的睇向佾云。呵!韶云是你的兄弟,我哪有想做什麽呢?你多心了。
哼!这才是佾云的真面目吧?满襟君子风下的冷血残酷,隐藏得真好啊!
是吗?我多心了!?佾云摇了摇杯中醇酒,轻声一笑,昂首又是一口饮尽。随後,他放下空杯,顺手取过半花容手中玉壶,反手为他斟了一杯,笑道:「半花容,今日多劳你的招呼,甚谢。这杯算是我敬你的。」
「呵呵!佾云,兄弟何必说谢,你太客气了。」
半花容与佾云二人神色自若如常的一来一往,在场诸人皆未发觉他二人在互相较劲、暗地施为。
韶云拧眉盯着佾云和平时一样谦和尔雅的笑容,还是如常的明亮似暖阳,但,佾云方才的举止…
「佾云,你..!?」韶云无法释怀心中隐约感到的不安,不禁担忧的脱口叫唤佾云。
佾云听唤回首,望住韶云显出忧心的眼神,他安抚的朝韶云露了一朵从容安详的笑颜,温语道:「韶云,没事的。」
佾云对云门兄弟的诚挚和善全落在半花容阴霾算计的眸中,他抬杯就口,一口一口咂着美酒,霍地,他朱唇扬起一道噬血的弧度。
云门八采,韶、仲、瑟、佾、游、钟、霓、曲。究竟在佾云心中占有多重的地位呢?真教人好奇啊!
第四章
旭日东昇,金光泻地,夜雾溶散,晨鸟啭啼。
清早,凉风中的云门,八采齐聚饭厅。座间,只闻瑟云从一进大厅到入位坐定,一路愁眉苦脸,长吁短叹,唉声叹气,从未停息。
当众人入座之後。半晌,曲云怒眉腾腾的从厨房端了锅稀饭出来。
碰!的一声。他极度不爽的将锅子重重的放在圆桌中央,俊美绝伦的脸上有着浓厚的火药味。
「一大早叹什麽气!你看不起我煮的饭是不是?」
自前日风雨云电聚会回来之後,瑟云就从早到晚叹气叹个不停,烦死人了。再放任瑟云继续不知节制的唉叹下去,整个云门就快被瑟云给唉到带衰了。
曲云一双微勾美目冷冷的泛着愤怒的火光,恶狠狠的直瞪着瑟云那张苦瓜脸,心中恨不不得马上再冲回厨房拿把菜刀,当场削了这颗碍眼的苦瓜。
「唉!」瑟云双肘撑着桌面,两手支着下颚,摇头晃脑的又叹了一声。
「不要再想了,倾天红已是名花有主,你跟她是不可能的。」佾云坐在瑟云旁边,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摇了摇头叹道。
「我知道,可是…..」
「瑟云,你还在想倾天红!?」一听到瑟云还在痴心妄想做着不切实际的白日梦,曲云隐忍多时的火气,瞬时整个爆发出来。
他双臂环胸,俊秀修长的飞眉斜斜的向上挑扬起来,美眸睥睨,绦红色的朱唇噙着一抹郁懑的愠火,冰冷的挖苦道:
「看看你这是什麽死样子!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什麽德性?人家暴风君可是堂堂南风阙之主,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要气势有气势、要权势有权势、要财势有财识,再瞧瞧你…..,哼!什麽鸟样?」
好…..好狠哦!
在场八云,除了佾云依然不动波澜之外,其余的兄弟全都被曲云这番尖酸刻薄的贬语刮得颜上血色尽失。霓云还险些拿不稳那盛了粥饭的碗,差点打翻。
瑟云被曲云的毒舌损得缩紧了脖子,一双无辜大眼盈泪满框,丰沛的水气在眼框中打转着,却坚强的没有哭出来。
佾云侧目瞄了眼瑟云煞白脸上那随时准备蓄势待发的泪水,他不禁蹙眉在心中暗忖:嗯!?原来曲云这样的话还会刺伤瑟云啊?看来瑟云的心真的满脆弱又容易受伤的。
曲云睨了瑟云一眼,冷冷的抿了抿唇,意犹未尽再继续亏道:「瑟云你啊..眼睛比人家小,又眼小无神,鼻子也没人家挺,天庭又不够饱满,还青蛙腿。兼坐没坐相,站没站样,每天只会吃的肥肥软软的窝在云门动也不动。唉唷!我若是倾天红,也要暴风君,不要你。」
真是太毒了!!尤其是由曲云那浑身透着薄冷的气质,再搭配上他惯有闲闲凉凉的口吻说出,其杀伤力更是可怕惊人、锐不可挡。
霎时之间,阴风飕飕,云门的背景色调,惨白到了极点。
霓云一时捉拿不住瓷碗,锵!的一声,瓷碗应声碎裂。那破碎的声音,同时也残忍的震碎了瑟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