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真是误会,按照往常惯例,他早该毫无顾忌地大肆讥讽嘲笑,然而此时,他却一反常态地一再无言,一再沉默,尤其是那原本就红霞满布的长耳也在此时之後,颜色加深了不少……
看着那像是被揪住尾巴而不知该如何反应的窘迫反应,就是再冰冷的唇也不自禁地化开一抺微笑。
之後,不再追问,那含笑的唇形转而道出一句叮咛:「足够了,别忘了早晨还有几个战务会议要开。」
「少、少罗嗦,本大爷可还没喝够!」再开口,语态又恢复到一贯的恶劣:「怕耽误,你就走啊,这儿可没人拦你!」
言闭,便不再理会他的去留,开始自顾自地狂灌起酒来。
望着那因为规劝而变本加厉的身影,他状似好笑、状似无奈地一声轻叹,接着便率性地向後倒卧在沙地之上,一臂枕在脑後,看了几眼繁天星光,之後便将短睫轻轻阖上。
【邪心焰】之中
时间又在无言中几许流逝,直到将最後一壶酒灌进口中,抛掉手上的空壶,然而在一片东倒西歪的壶堆中,怎麽也找不到尚未开封的酒壶。
「嗟,什麽玩艺,竟然全没了!」
负气地将一地空壶完全打散,饮酒过度的酒气随着他的这举挥动,一股脑地冲上脑门,强烈的昏眩与天地的晃动难受得他不禁抱头缩耳地一串咒骂。
「马的!什麽东西啊!是谁说喝酒能够壮胆的,本大爷要第一个劈死他!」
他就这样抱着头静待所有不适过境,待难受暂缓,他才慢慢地抬起头来,张张有些迷蒙的双眼,确认没事之後,才蓦然忆起饮酒麻痹自己的主要原因。
心急地一个转头,立即发现那道伟岸的赤发身影正结结实实地躺在他的身旁,而且还双眼闭合,看起来毫无警戒,就像已完全入眠的熟睡模样。
见状,他不禁倒抽一口气,即刻回转过头,双掌抱着自己的太阳穴,困惑、不解瞬间布面那被酒气燻得通红的俊颜,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是否因为饮酒过量而产生严重的幻觉。
他睡着了?
开玩笑!这个心机魔怎麽可能会就这麽简简单单,还毫无防备地轻易入睡?
不可能!这是幻觉!本大爷肯定产生幻觉了!
心里头虽然十分坚信他的判断,可毕竟眼见的凭证还是容不得他不相信,於是他决定再看一眼以定真假,就在他回头再度瞄了那一眼之後,他更加确定,眼前所见即是百分之百的事实没错。
於是,他移动身子小心翼翼地爬到那睡影的身旁,垂望着那安然而眠的瓷白俊颜,咧开不怀好意的笑容,痴痴笑道:「哈,你这个傻鸟,没想到也会有落到本大爷手中的一天,就让你好好体会体会本大爷傲人一等的调教功力!」
说着,扬起手作势就要下掌,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他疑惑了。
等等!本大爷闹腾这麽多事,应该不是为了这个啊……奇怪了……好像有那里不太对劲……
发昏的脑袋让他一时间陷入茫然的困惑之中,已呈发直的视线就这样落在那英挺俊杰的白颜,目光就这样顺着那轻合的红睫,挺直的鼻梁,最後停在那微怋的薄唇之上。
啊,对了,就是这嘴,总是得理不饶人地滔滔不绝,说他像个娘们喋喋不休,却又总能说个理直气壮的理来让人活像吃了黄连的哑巴,真够可恶的!
所以,最该惩罚的……应该是这里──
想着的同时,突然咧嘴大张,一个伏身而下,二排牙围那唇,似乎随时就要恶狠狠地一口咬下。
唔……可是,却也是因为这口,所以才能偶尔说出那些动听的话……像是今天早晨那段失败至极的对话,还有邀他前来的目地,都能被他一眼看穿,一语道破……
多少次了,像极了今天这里的情况,在数十年来的相处下,早已数也数不清了……
为什麽?你明明不是我的谁,为什麽却总能次次看透我无法顺利表达出来的所有想法,给我我最希望听见的任何答案?
随着思绪的演变,那暴露的牙慢慢地收了回去,接着微微地抬起了头。
你明明应该只是个连朋友……都称不上的路人,充其量不过是个能并肩作战的同伴,但是你为何总是这麽懂我?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令我无比嫌恶的恶习,害得我……害得我开始变得奇怪……变得这麽痛苦与苦恼……
这都怪你……是你……都是你的责任!
最後,逐渐翻腾开来的情绪让他再也不可自制地再度按下那头,重重地缠吻起那薄冷的唇瓣。
他一手微撑着上身,一手按住那曲於头旁的手肘,同时膝盖也跨过那雪白长袍加身的腰际,身体的亲密接触让他很快就沦陷其中,任由着他吸吮啃咬的唇没有任何反应及抗拒,一种状似默许的认为让他不禁更加大胆放肆自己的侵占行径。
不久之後,光是唇的交缠似乎已不能再满足那翻腾的贪婪慾望,他的舌离开了唇瓣,滑过那平滑的面颊,来到那红发覆掩的耳际,一阵含弄之後,更接着向下游移,吮吻着那颈间突起的喉结,原本撑着上身的手臂也来到身下的胸前,开始急燥地撕扯着那白袍衣领。
然而,就在他忘情地胡乱拉扯之际,突然间他竟感受到有一只大手用力地扣住了自己的手臂,瞬间才意识到身下之人清醒的事实,顷刻爆升至顶点的恐慌吓得他急忙抬起头来,眼见那原本舒展的长眉颦起眉心,全然慌乱到不知所措的他立即抽起那按在那手肘上的手,转而一掌掩住那开始抖动的眼睫,在那唇张口欲言之时,他即刻抢先大喊出口:
「别动!这可是他妈的打劫!」
情急之下的叫喊,没想到出口的竟是如此滑稽可笑的威胁字语,下瞬就连自己都感到愚蠢至极的无地自容,不禁喃喃地自骂了几声。
只是,这样无理头的话语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没想到竟然也能让那清醒过来的魔者一时愣愣地没有反应。
眼见这荒谬绝伦的胁迫似乎奏效,早已骑虎难下的他决定放手一搏,他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接着再度扯开喉咙说着他平生听过最可笑的睁眼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