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修没有把花给他,眼里慢慢出现一些悲伤。永襄心里有预感,却不敢断定,直到他跟着孟修的脚步打了车,又走了大概十分钟来到孟修爸妈的墓前。
永襄看着前面墓碑上笑得愉悦的夫妻照片,擦了擦汗。
这么热的天,孟修也已经流起汗来,他把白色的花放在墓前。白花是白玫瑰,是孟修的妈妈最喜欢的花。
白玫瑰的花语是浪漫、纯洁、天真,代表求爱之花,是孟修爸爸在和孟修妈妈谈恋爱时送给孟修妈妈的。
永襄不知道孟修为什么突然带他来这里,是见父母吗?永襄笑笑,看着照片中的人觉得很亲切。
孟修说:“爸,妈,这个人叫永襄,欧阳永叔的永,孟襄阳的襄。”
永襄说:“叔叔阿姨好。”
孟修继续说:“他是我的邻居。他替我考上了大学,虽然不是我,但是他的大学也算有我一点功劳。”
“所以,你们不要再让我去考大学了,你们下次来看我,说一些别的好不好?”
孟修的眼神低垂,忧伤。永襄听着高兴不起来了,这么热的天,永襄心里那只蚂蚁却感觉到了冷。
这些年,孟修心里到底承受着什么一些东西?孟修一直觉得他爸妈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吗?永襄看着孟修的侧脸,很阳光的穿着,脸上却是悲伤。
回去的时候,永襄跟着孟修的脚步,他不敢问他们以后怎么办,孟修说的只要他考上X工大就答应他,可是现在他没考上,如果X工大降分录取还有可能,但是一般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那么,孟修还会答应吗?
他三年的努力,就是为了长大,为了不再是孟修眼里的小屁孩。
自古所求而不得的东西最是引人牵挂,一个人,一个男人,要他的感情那么难吗?
还是孟修只是为了激励他学习,料定他考不上所以想让他知难而退?
永襄手脚冰凉,
走了十分钟,孟修停下,在路边点开手机打了一辆车,在等车的这段时间里,永襄低着头看着脚尖。
“怎么了?”孟修看向他笑笑,“怎么今天话这么少?”
永襄抬头勉强笑一下,孟修好像一直是这样,心里有气就憋着,憋没气了才开始说话。
“没什么。”永襄说,“在想事情。”
“想什么?关于我吗?”孟修看着瞬间凛然的永襄,笑着说,“其实吧,几年前的小屁孩现在已经这么大了,说实话,有点接受不了。但是要接受也挺容易的。我知道你差了几分,不过没关系。反正我当初那么说也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那么努力。
“一年过去,我好像也不是什么吊桥,还挺喜欢你的。”
永襄听到吊桥,不明白孟修在说什么,到后面孟修说还挺喜欢你的,永襄看着孟修的眼睛,有些期待。
孟修看他一眼,继续说:“想试试吗?想试试我们就试试。”
这个话说得太过随意,在等车的时候,在路边就这样一点气氛、一点场合都没有,轻而易举地就说了出来,孟修所要的也不是轰轰烈烈,而是细水长流。永襄睁大眼睛看着孟修继续说:“本来想等你开口的,但是你毕业半个月了一点消息没有。你怎么那么怂?”
永襄伸开手臂,猛地抱住孟修,情绪有些激动:“是,我怂了。”
孟修手插着裤兜,像一根真正的电线杆一样一动不动:“那要试试吗?”
“试!不是试,我是认真的!”永襄的笑容扩散,心里像灌满了蜜一样甜。
他心里那只蚂蚁说:太甜了,肚子都要撑破了。
孟修听到他的答案,才拿出一只手,拍拍永襄的背。
煞风景地说:“车来了。”
一辆车停在他们面前,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拥抱着的两个男人,然后看到孟修冲他挥了挥手机才放下车窗,看着两个人分离。
永襄不好意思地上了车,紧接着孟修也上来。
永襄不善言辞,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窗外还在消化内心的喜悦。
孟修靠着椅背闭上眼,好像在睡觉。孟修昨晚通宵码字,没有睡,到了早上才趴了一会儿。
本该大喜的,永襄看着孟修的脸,但是孟修很平静,也许经历过大悲之后,大喜也不是什么事儿了吧?
永襄心里还是很愉快。
永襄轻声问:“你认为的喜欢是什么样的?”
他没打算让孟修回答,他以为孟修睡着了。但是孟修没有睡着,孟修轻声说:“桌布到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