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叔叔也挺不容易的,找个伴分担一下很正常啊,你这么大了,不至于还舍不得你爸爸吧。”林漾现在很后悔跟祁嗣说钟继之是他爸爸,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林漾没有反驳,心不在焉的翘着饭。
“我觉得你还是给林叔叔打个电话,你一晚上没回去他肯定担心了,不管怎么样至少让他知道你平安啊,父子没有隔夜仇的。”父子没有隔夜仇,那和男朋友之间有没有。“他会担心吗?”祁嗣扶着额,还真的是当局者迷啊,林漾还不知道他爸爸对他有多上心。“我感觉林叔叔说不定找了你一晚上你信不信。”
祁嗣算是说对了一半,钟继之在家发呆到晚上,家里静的让他待不下去,盯着手机快要让他奔溃了。最后决定出去走走,万一林漾只是手机没电,回家晚了了,自己可以更早的见到他。钟继之在街上闲逛到十二点,才慢慢吞吞的往家里走,街上没有偶遇到林漾,家里也没有人回来过的样子。
钟继之在客厅坐了一个晚上,隐隐的期待着灯突然亮起来,林漾从门口跑进来扑倒自己怀里,可是一直到天亮也没人回来。又摸着手机给林漾发信息,语无伦次的打了一段又一段文字,信息都像是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任何回复。
发呆发到小陈给他打电话,“老板,你怎么还没来啊。”钟继之看了眼时间,都八点多了,实在没什么心情开店,“今天休息。”小陈听的出来钟继之语气疲惫,心情不好的样子,钟继之紧接着又说,“这半个月都休息,暂时不营业了,工资给你照发。”
李慧跑的时候,钟继之更多的懵懂和呆滞,但是日子还是得过,比以前更努力赚钱了,甚至到后面的时候觉得没有牵挂还挺好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林漾不在,钟继之一下子丧失对所有事物的兴趣,提不起精神来。
日子是一天一天的晃,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就愿意接受林漾的离开。三十几岁的人突然觉得生活无望,钟继之想要给自己找点事做,每天在家里发呆会憋出病来。
独自去了西点屋,想要做蛋糕,以前就是这样,心烦意乱的时候,有什么事过不去的时候,就做蛋糕,能让自己平静不少。
店里没人,钟继之把卷帘门拉下了一半,径直走到了玻璃窗后。一到操作台上确实让他平静了不少,没有客人的订单,可以凭着自己的心情去做,做什么形状,裱什么样的花,是水果的还是奶油,都依着自己的喜好,无拘无束。
蛋糕心被钟继之切成了三角形,不想常规出牌。林漾第一次见他做蛋糕的时候,就是趴在门栏上看着他,满眼都是好奇。
钟继之手上一用力,裱花袋直接被他挤爆了,一大坨奶油堆在了蛋糕上。算了不重要,反正是要刮平的。问林漾要不要学,林漾好像挺有兴趣的,本想等有机会了教他,后来两人就上床了。
托盘在飞速的旋转,刀像是不听使唤一样,硬是在蛋糕表面划出参差不齐的波纹。等奶油完全覆盖在蛋糕表面的时候,钟继之有点头疼,怎么能刮的这么坑坑洼洼的。
多刮几次吧,慢慢来反正也不着急。两人成了情侣关系,自己想让林漾去上学,西点屋没什么好的,林漾不属于这个小店。把凸出来的奶油抚平到凹陷下去的地方,手一抖直接连着蛋糕被挖出来了一坨。
钟继之掩耳盗铃的又给糊上去了,整个蛋糕看起来像是被人挖了几勺,又嫌弃的没有多吃的样子。重新来,重新来,反正也不是卖给顾客的。
拿出新的裱花袋,往里灌着奶油。后来就没什么机会教林漾做蛋糕了,好在林漾喜欢吃甜食,没事的做个小蛋糕带回家,他就会很开心。蛋糕都没刮平,挤出的花也不成样子,歪歪扭扭的堆在上面,随时都要垮掉的样子。
林漾脾气不好,自己又怕他生气,相处久了才发现,林漾其实挺好哄的。可是最开始的时候,自己开不了口去哄人,说不来甜言蜜语,也不敢主动去触碰林漾。林漾胆子大,大到让钟继之都心惊肉跳,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林漾只要靠近自己,钟继之汗毛都竖起来,其实心里很期待的,期待少年的亲昵。
后来李慧找上门,林漾对李慧说他是自己的男朋友,跟自己生气,钟继之虽然怕他发脾气,其实更多是开心,林漾很在乎自己。钟继之明白自己那无处安放的心是怎么回事,对林漾心动,不止是一开始的责任,是想拥有林漾的占有欲。
钟继之手上没轻没重的,竟然失手把蛋糕切成了两半,看着一塌糊涂的蛋糕,钟继之彻底暴走。老男人把手上的裱花袋和刀往旁边一扔,一脚踹在操作台的上,蛋糕摇摇欲坠的,还没掉下来,钟继之抓起托盘就丢在了地上,托盘撞击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蛋糕七零八落的被摔的粉碎。
林漾,林漾,全是林漾,满脑子都是林漾,做什么都静不下心来,林漾走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自己就是没用,留不住林漾,林漾跟自己从头到尾就没有过一句实话,是不是连上床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老男人剧烈的呼吸着,鼻翼翕张,眉头紧蹙,嘴唇抿紧,浓重的喘息在玻璃房里显得异常清楚。干站了几分钟,钟继之才稍微冷静下来,缓缓的蹲下去,想要收拾地上的狼藉。门口突然传来小陈的声音,让钟继之一怔,“林漾,你怎么在这?”
林漾还是不敢换卡,又不敢回去找钟继之,只能偷偷摸摸的来西点屋看看。来了好几次都关着门,今天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钟继之在开门。钟继之脸色挺憔悴的,林漾不知道为什么店里最近都不开门,也不知道钟继之为什么这个时候到店里来,还把卷帘门拉下了一半,是不打算做生意了吗?
钟继之进去之后,林漾犹豫着走到门口,又不敢进去,只能傻呆呆的站在那里。里面一直都挺安静了,过了一会突然传来了东西撞击的声音,林漾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在纠结着了,哪料到小陈在背后喊了他一声,林漾你怎么在这?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林漾猝不及防,几乎没有思考,拔腿就跑,他甚至听到了身后拉卷帘门的声音,他不敢停下来,也不敢朝后看。
小陈见从店里出来的钟继之也吓了一跳,“老板,你不是说休息吗?怎么在这儿。”钟继之连林漾的背影都没看到,转头抓着小陈的肩,“林漾了?”“刚刚我一喊他他就跑了,朝那边跑了,不是跟你一起来的啊。”小陈又执着的问了一遍,“老板你怎么在这儿?”
钟继之没空回答小陈的话,朝着他指的的方向追了出去,跑了几条街也没看到林漾的人。林漾好不容易出现,钟继之只想找他问清楚,没想到人没逮到。跑的有些急,钟继之站在街上喘着粗气,正值暑假,哪怕他们这么不热,都给他跑的满头大汗。
林漾,你到底什么意思。不是跑了吗,为什么又偷偷回来,回来了也不肯和自己见面。
林漾跑过対街就赶紧上了车,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不止,趴在车窗上朝外偷看,确定钟继之没追上自己,或许钟继之根本没追来。林漾有些失落,明明是想来偷偷看一眼的,看了一眼之后又贪心的想多站一会,果然贪心没有好下场,弄得落荒而逃。
不安的蜷缩在座位上,实在想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干嘛,是要继续躲着钟继之,还是找他说清楚。
祁嗣没想到林漾回来的这么快,见他的这个样子,应该是没见到林叔叔吧,“你没见到你爸爸吗?”林漾有些迟疑的问道,“你为什么会说我没见到他?”
“你要是见到林叔叔了,肯定就不会回来了,林叔叔肯定会把你哄回家的。”林漾张了张嘴,他不明白祁嗣为什么这么看好钟继之,“见到了,可是我跑了,没跟他说话。”
“你要是觉得,跟林叔叔和好的话很难开口的话,你可以用手机跟他说,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在哪吧。”祁嗣说完就留林漾一个人想想了。
过了这么多天,林漾的怂劲儿消了不少,至少是有换卡的勇气了。回到房间,捏着手机卡反复把玩,林漾做着心理建设,就看一眼,分手也好,谩骂也好,一次性来个痛快。
手机插卡重新开机,叮叮当当的短信铃声把林漾吓了一跳,信息太多手机都卡住了。全是钟继之的未接来电和信息,看到这么的提示的时候,林漾眼眶都红了,从最早的一天开始打开。
“林漾,你在哪了?为什么手机关机?”
“那个赵先生说你被他包养的话是真的吗?你为什么从来没跟我说过,我好像对你以前的事情都一无所知,你能跟我聊聊吗?”
“林漾我是不是不值得你信任和依赖,为什么赵先生的事情你要撒谎?其实那天我去学校接你放学,就看到你上他的车了。”
林漾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陷进肉里,觉得疼了才松开,林漾闷声继续翻着,时间是那天晚上的时候。
“你手机是不是没电了,是不是在外面有事,你给我回个消息好不好。”
“林漾我出门来找你了,要是你回家没看到人,就打我电话。”
“都一点多了,你还不想回来吗?你是不是打算以后都不回来了,你是不是也想偷偷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