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隆没有等到唐唳风回来,却等到了江鹤别,江鹤别带着人四万人马马不停蹄的来和傅隆汇合。燕城那边也并不是长年作战的边防部队,只是官员养的私兵,人数却又四五万,和江鹤别他们周旋了六日才被歼灭。
傅隆将唐唳风夜袭的事情禀告了江鹤别,“将军,唐副将带着人去烧闻人炎的粮草了。”虽然江鹤别带着大部分兵马赶回来了,但是将士们连夜来的劳累和伤痛,即使是和唐唳风他们汇合,也不一定能和闻人炎一战,江鹤别当即下令道,“傅隆你去接应唳风,我带着人,直接去闻人炎扎营处。”
江鹤别带着人到闻人炎军队处,闻人炎的兵都在救火,场面混乱不堪,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江鹤别下令道,“杀!”
突如其来的敌人,打的救火的将士们措手不及,主帅不在营内,火势又大,闻人炎的兵士气一落千丈,甚至连拿起武器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死伤不计其数,敌军四散开逃,天也在这时发出了轰隆隆的声音,第一场秋雨要来了,还伴随的夏日的余热,电闪雷鸣交错间,闻人炎的人马几乎全军覆没。
傅隆带回来了闻人炎,也带回来了跟着唐唳风一起来的将士,可是唯独没有带回了唐唳风,傅隆把闻人炎交给了手下,向江鹤别禀报道,“唐唳风和闻人炎交手之后,好像是受了伤,现在还下落不明。”江鹤别一愣,“什么叫下落不明。”
傅隆向前一跪,“末将失职,没能将唐副将带回来,末将带人追上他们的时候,就没有看到唐副将的人,手下的弟兄说,唐副将让他们先撤,闻人炎说…”江鹤别吼道,“别吞吞吐吐的!”“闻人炎说,唐副将被他丢到河里去了。末将派人去找了,没找到。”
江鹤别一惊,萧轻弃拍了拍他的背,说道,“再叫人去找,你现在还不能为唳风的事情分心,找人的事我来,你带着将士们进京。”闻人炎一败,消息火速传到了皇城,皇城里的人跑的跑,逃的逃,连皇帝的自缢了。
江鹤别八月登基,改朝换代,换了国号,也册封了将士,甚至连唐家的案子都重新反案,可是一直到九月底,都没人来接江鹤衣,江鹤衣有些早就有些担心了,照理来说,哥哥成功登基,唐唳风早该来接他了,可是迟迟不见人来,是不是国事繁忙,实在抽不开身。
十月初,新帝把一切事物都安排妥当,一直把接江鹤衣的事情往后压,期间派人寻找唐唳风的下落,追究是无功而返。萧轻弃提醒道,“鹤衣怀孕五个月了,要把他接回来安胎了。”
江鹤别一直不敢正视这件事情,江鹤衣是什么性子,要是知道唳风没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江鹤别说道,“唳风的事…”萧轻弃打断道,“唳风还要慢慢找,但是不能让鹤衣怀着孕在外边,我们现在不去接他,我怕他自己胡乱琢磨,到时候更加麻烦。”
来接江鹤衣的不是唐唳风,是萧轻弃的人,当初送他过来的也是这些人,江煜捏着江鹤衣的手,“小叔,爹爹派人来接我们了,走吧。”江煜说话很清楚,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稳重的多,这几月和江鹤衣住在此处,更像是他在照顾江鹤衣。
江鹤衣站着没动,也没说话,甚至还有点想往后退的样子,江煜知道江鹤衣怀宝宝了,一直在等着姑丈接他们回去了,可是现在来的不是姑丈,是爹爹的人,江煜能感受到江鹤衣捏他的手劲儿变大了,小声喊道,“小叔。”
伺候的丫头也上前去搀扶江鹤衣,“少爷,该回去了。”江鹤衣愣了愣,对来的人说道,“唐唳风为什么没来?”来的人答道,“属下只负责接两位主子回去,其余的事情主人没吩咐。”江鹤衣把江煜往屋子里拉了拉,“万一你姑丈来了没找我到,他会担心的。”虽然江鹤衣这样说,可是心里已经开始没底了,唐唳风为什么没来,江煜抓着江鹤衣的衣角,“小叔,爹爹派来的人,姑丈肯定也知道的,是不是父亲的事情还没忙完,姑丈还在帮父亲了,如果我们不回去爹爹他们要担心的。”是这样吗。
江鹤衣和江煜直接被接进了宫,江煜太久没见到父亲和爹爹了,再怎么老成也还是个半大点的孩子,看到萧轻弃的一瞬间,就哭的稀里哗啦的,等到哭累了,才被奶娘抱去休息。
哥哥和嫂嫂一直没给他说关于唳风的事情,江鹤衣也没有看到唐唳风的人,拼命让自己不要往坏处想,喝着茶从头到尾都没作声,江煜一送走,萧轻弃才坐到他身旁。
“衣衣,给孩子想好名字了吗?”萧轻弃试探性的问道,江鹤衣摇了摇头,“等唳风回来给孩子起名吧。”萧轻弃温柔的看着他,没有继续唳风这个话题,而是说道,“你哥哥给孩子起了个名字你要听吗?”江鹤衣摸着茶杯的手都有点发抖,还在强做镇定和萧轻弃说话,“什么名字呀,当小名好了。”名字还是等唳风回来了起吧。
没人提名字的事情了,江鹤衣也不愿说话,甚至连唳风去哪了问都不敢问,江鹤别离他远一点,没坐在榻前,倒是太监进来打破了沉默,“皇上,给王爷准备的东西拿来了。”
太监呈上来不少东西,金银玉石样样都有,还有给小孩的长命锁,还有其他的赏赐,在京城的宅子,封地,但是没有一样是江鹤衣想听的,萧轻弃去牵江鹤衣的手,让他看看给孩子的长命锁,江鹤衣一抬手,手上的镯子就露出来了。
江鹤衣抓着长命锁,半晌都没讲话,看着露出来的镯子,终于忍不住问道,“嫂嫂,唳风了?”萧轻弃脸上一僵,看着他没说话,江鹤衣像是嗓子眼儿里堵了东西一样,声音顿时就哑了,又抬头去看江鹤别,“大哥,唳风了?”
江鹤别挥了挥手,示意太监们下去,答道,“衣衣,唳风没找到。”江鹤衣以为自己听错了,张了张嘴,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江鹤别说道,“哥哥派人找了两个月,一直都没有唳风的下落,他和闻人炎交手之后,受伤落水了。”
江鹤别说完,等着江鹤衣的反应,没想到江鹤衣没有哭闹,甚至连话都没说,眼圈红了,可是眼泪硬生生的被他憋回去了,“只是没找到吗?那万一他回村里找我,没看到我怎么办。”江鹤衣冷静的吓人,“我想回去等他。”
萧轻弃把人拽到怀里,“衣衣,没几个月你就要临盆了,待在京城好不好,有消息你也能第一时间知道,那边我们会叫人守着,唳风要是回去,会有人来通报的。”
江鹤衣没要江鹤别给的宅子,要了以前的唐府,甚至也想过要不要把唐凡生和苏晚的墓迁回来,但是又怕唳风不同意,还是等唐唳风回来再说,给唐凡生和苏晚设了新的牌位,重修修葺了唐家祠堂,门前的匾额也不是王府的匾额,写的是唐府。
次年二月的时候,江鹤衣临盆了,是个儿子,孩子还没名字了,江鹤别起了小名,叫刀刀,刀刀白日一过,江鹤衣就带着他又回村里了,江鹤别拗不过他弟弟,只能让人将村里的小屋重新修葺了。跟着江鹤衣来的除了丫鬟和婆子,还有两名侍卫和小斯。
后山的路不好走,何况还抱着刀刀,等到了山洞下,江鹤衣叫人别跟着了,自己带着刀刀走近了,没有唳风陪着,洞口都上不去,江鹤衣就在山脚下跪了下来,“爹娘,鹤衣很久没来看你们了,刀刀出生了,是你们的孙子,刀刀刚过了白日,还不会讲话了,我以后会经常带刀刀回来看爷爷奶奶的,爹娘,唳风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说道最后,江鹤衣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刀刀像是听懂了江鹤衣说的话一样,在江鹤衣怀里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江鹤衣用手去揩刀刀嘴角的口水,戳了戳他的小脸说道,“我们在这等你爹回来。”
在村里一住就是两月,村里的人最开始也好奇,唳风的表弟带着孩子和仆人回来,跟江鹤衣打听说是唳风的孩子,唳风还有要事在身,自己带着侄子回来了,江鹤衣又在门口养气了鸡鸭,这次没有兔子了,没人给他抓,村里还是有人来找他看病,还有人给刀刀带小玩具,什么都好,就是唳风一直没回来。
差不多五月底的时候,就不得不回京了,还有一月不到的时间,就是他哥哥的生辰了,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千秋节时,要接受百官朝拜,四方来贺。
江鹤别和闻人炎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南蛮王阿会那就派长子忙牙优去中原打听过情况,朵思也要去,本来她哥哥不肯带她去的,忙牙优拒绝道,“这可不是去玩。”朵思才不管,跟她父亲一阵软磨硬泡,忙牙优最终只能带着朵思一起去。此去不是要参一脚,他们才被闻人炎打退,实在没有那个实力和能力,再参与到此次恶战中。
忙牙优带的人不多,南方的人,很多都在往北方逃,一是南方战事紧,二则南方还有南蛮作难,实在不安生,到中原没多久,就听到了江鹤别斩杀闻人炎的消息,这无疑是大局已定,准备带着妹妹回去。
“我还想在中原多玩几天了!”朵思还不想回去,中原有趣的玩意她都还没见着了,忙牙优头疼,“都说了不是出来玩的,中原还在打仗。”
朵思哼了一声,拉着缰绳让马走到前面去了,“兄长真小气。”朵思手上的鞭子扫在旁边的草丛上,正想朝另一边也来一鞭子的时候,就看到岸边躺了个人,朵思勒了勒缰绳,全身湿透了,穿的夜行衣,样貌很凌厉,朵思多看了两眼,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死了没有。”说完就翻下了马背去看看。
近看这人才觉得眉星剑目,丰神俊朗,哪怕受着伤不省人事,还是朵思突然心动了一下,忙牙优和随从赶上来的时候,就看见朵思盯着地上的人看,“走了,这一路看到的尸体还不够多啊。”朵思瞪了她兄长一眼,“他还没死透了!带回去。”
被带回去的人,昏迷了整整一月才醒来,醒来之后,房间里的陈设很陌生,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朵思见着人终于醒了,兴奋的直扑到他怀里,“你再不醒,我就把你扔出去,不救了!”
床上的人下意识想躲,只是才醒过来,整个人都天旋地转的,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推开朵思,朵思松开他后,这人竟问道,“我是谁?”朵思一愣,这人不记得了,朵思笑道,“你睡傻了?你叫…天狼啊。”
新官上任都还有三把火了,更何况是新皇登基,阿会那自然是要亲自去终于给天子过寿,长子忙牙优自是要一同前去,朵思作为阿会那最心爱的女儿,也闹着要去,朵思要去,当然也会带着天狼,阿会那知道朵思喜欢天狼。
起初阿会那不太放心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可是少数民族的人,总是用实力说话,天狼醒过来不久,就能下地走动了,族里有不少勇士都喜欢朵思,可朵思偏偏对这个都不大记得清楚事情的天狼格外倾心,朵思不让任何告诉天狼,他是怎么来他们族的,一直以来都是说,天狼和他们去中原的时候,撞坏了脑子,所以才不记得事情了。
即便是朵思的吩咐,还是有人不舒服这个天狼,涉猎的时候,就有人上来挑衅,“天狼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吧,今日就和我们一起参加族里的涉猎比赛?”朵思本想帮天狼拒绝掉,没想到阿会那也开口了,“我也想看看天狼的本事。”就连她父亲都这样说了,朵思不好再开口,她不清楚天狼身手到底怎么样,如果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原,她父亲一定会把天狼赶出族去。
涉猎并没有这么容易,好像其他的人都站成了一队,把天狼排挤在外,只要他在的地方,总有人故意来抢猎物,次数一多,天狼就知道自己被针对了,地上的猎不到,只能猎天上的。朵思在一旁看的着急,比赛都快结束了,别人都收获颇多,只有天狼还寥寥无几,天狼被针对大家都看着,可是没有一个人替他说话,朵思气的直跺脚,“父亲,这不公平。”阿会那看了朵思一眼,“如果这点阻碍就难倒他了,父亲觉得不同意你喜欢他。”
阿会那话音刚落,天狼拉满躬三箭,齐刷刷的射下三只大雁,参加涉猎的也停下了脚步,都看着天狼,天狼趁大家都没动,又是三箭,百步之外的猎物应声倒下,比赛时间也到此结束了,至此之后,质疑天狼的声音就变少了,朵思缠着天狼,阿会那也没在有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