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贴满大小不一的绷带,胸前挂着玻璃珠项链的剑子站在玻璃外,痴痴地看着仍未清醒尚罩着氧气罩的龙宿。
傲神州坐在玻璃房外的客厅,摇头叹气地看着从未看过的剑子的另一面,等待佛剑回来后接他出院。
佛剑下机后进入龙宿的病房,隔着玻璃看着沉睡中的她,伸出一手放至玻璃上能反映龙宿脸庞的位置,像是轻抚着她的脸……
『当妳醒过来,幸福就在妳的眼前……再见……龙宿……』回过身,向龙宿道别的同时,也是向自己的爱情挥别!
再看一眼像石像般毫无生气的剑子,佛剑只是拍拍他的肩,默默地带着傲神州出了房,一同回到公园旁续缘的住家。
偌大的专用套房内,只剩剑子一人,玻璃反映出昔日刚毅线条的方形脸庞,已因急速凹陷的双颊而略显瘦长。
像作梦似地,龙宿轻摇着头,手指微微摸索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龙宿!让我进去!」剑子冲向房门,大力地拍着。
「她还很虚弱,不要太久。」染飞烟拉开门让他进入后,拿开氧气罩,走向客厅,打电话通知续缘。
「龙宿……」剑子坐于床边,双手抓住龙宿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
模糊的视线渐渐有了焦点,剑子的脸庞映入眼瞳,龙宿眨了眨眼,困惑地微皱起眉,被包覆的手挣扎着,急欲脱离剑子的掌握,像是不认得眼前的面孔……
「我是古尘……龙宿……认得我吗?」剑子焦急地。
「不……」勉强出声,语声干哑,龙宿再度轻摇着头,像忍痛又像否认,手上挣扎的力道渐渐加重……
「或许是后遗症,毕竟一度停止心跳,脑部缺氧……」续缘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你是说她失忆?不记得我了?龙宿……我是剑子啊,求求妳想起来!」剑子控制不住地加大声量。
「或许只是暂时,你先不要急。很抱歉,我应该事先说明……」续缘也只能安抚,没有一开始就说明或许有后遗症,是不想让大家更担心。
望着龙宿的眼神逐渐清明,却仍挣扎着要将手从自己手中挣脱的举动,剑子完全失去理智。
「不可以!妳不能这么残忍!我无法忍受被妳遗忘……」剑子濒临崩溃,忍痛加重手上的力道,不让龙宿挣脱。
「等着、盼着,就希望妳睁开眼喊我一声!龙宿……也许我该庆幸妳还活着,也许我应该有信心妳会恢复记忆,我更可以矫情地说,即使妳忘了我,我仍然可以让妳再一次爱上我……这些都是狗屁!人心是自私的、贪欲的,我只是凡人,我要属于我们的幸福,现在!马上!我一刻都不想再等!我们……曾经离幸福这么近……」剑子声泪俱下愈说愈是焦急。
「剑……子……我……要玻……玻璃珠……」龙宿艰难地开口,微细弱小的声音听在耳里如春雷爆响。
剎那、剑子呆若木鸡失去反应,眼前原是茫惑的脸庞虚弱地浮起笑意,一片安静中,素续缘爆笑出声……
「开刀前,我将她手上的玻璃珠交给了你,也许那是她最后的记忆,所以醒过来后下意识地想握紧,却发现不存在,她只是想找玻璃珠。不过你心急……又感人的告白倒真是让她清醒过来。」续缘边笑边解释。
「爱、让人盲目,爱、让人疯狂,爱、也让人冲动!好个自私贪欲!好个凡人!说得好!」说完后拍拍剑子的背,大笑着出了房,将空间留给两人。
『总算可以安心回家……足足两天没有见到华容了……』地震以来,素续缘成了最后一个见到情人的可怜人。
「龙宿,妳没有失忆?没有忘记我?」剑子尴尬地确认。
「你再说一次……刚才的话……也许……我就想起你了……」笑意更深,两颊梨涡再现。
「妳能不能选择性失忆?那种丢脸话!打死我也不会再说第二次!」剑子突然脸色爆红,后悔自己的冲动。
「你的……哭相真……难看……」将手指套入剑子指缝交握,泪水缓缓流下。
「妳还是全忘了吧。」将玻璃珠项链取下,为龙宿戴上,再用指尖轻抹去她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