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门街今天静悄悄地,忙碌了一整天的商家们,不约而同拉下了铁门,将振兴计划抛进睡梦里。公园椅上摊开的报纸内,刊载的斗大标题和图片,默默记录着前一日的歷史。
水饺店大门深锁,门上贴着休业一天的告示。无梦楼的门上也贴着暂停营业的标语。
钟云打着大大的呵欠出现在街尾,拿着抹布开始对付神桌上积满的香灰。
萧潇精神委靡地下了楼,看一眼车顶确认没有遗落物后,抬起头看向二楼阳台,似在向主人道再见似地微扬唇角,上了车,往区公所而去。
街头武术馆的电动铁门慢慢上捲,却不见韶云的影子。
晏君临拉开了药妆店的玻璃门,一早就穿的漂漂化的美美,神清气爽地提着食盒走向武术馆。
一袋又一袋堆积在云门国小校门口的垃圾,无言地向路人述说昨日的事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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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刻,众人依着平日的习惯,陆续来到武术馆。隔了三个月,太极拳的起手式像失传的绝学,大家都懒得再研究。
韶云右臂上着石膏,诡异的红唇印从上而下,一路在白石膏上刻印鲜明的所有权。韶云的伤需要半年的復健期。
瑟云眼角贴着绷带,上扬的唇角犹残留着红豆渣。
钟云、霓云、仲云、游云或坐或躺,懒洋洋地喝着晏君临沖泡的养生茶。
佾云、曲云不知为何隔得老远,各靠坐在对望的两堵墙边,却又默契十足的同时打起呵欠。
晏君临忙进忙出张罗吃食,彷彿武术馆的女主人。
重新回到三个月前平静祥和的生活,却突然有那么点不真实不习惯。紧绷后的松懈,八采个个像失去弹性的橡皮,瘫在昏黄的余辉下…
「呦!」天魔、白无垢联袂进来,招唿一声,各自往地上一坐。
三个月来,每到黄昏便和八采一同练球的两人,球赛结束顿失生活重心,中午起床后,无聊地坐在客厅大眼瞪小眼。练球时间一到,两人双脚的生理时钟启动,再也坐不住,双双出了大门来到武馆找韶云等人。
八采懒洋洋地,有的点头、有的摆手、有的微笑,不热络的招唿方式,代表已将两人视为兄弟。晏君临为两人各端来一杯养生茶,于是十个男人或躺或坐,谁也没说话,各个像曝晒于落日忘了收拾的棉被般松软。
「佾云~~~」半花容气急败坏地跑进来。
「干嘛?内裤又掉了?去找萧潇!」佾云还未答腔,曲云倒是先冷白两句。
「不是啦!你们看啦!人家好丢脸…」手上的报纸摊开向着众人,半花容与萧潇在球场上拥吻的照片,清晰地刊登于体育版上。
「昨天亲萧潇时为什么就不觉得丢脸!」霓云。
半花容脸暴红。
「妳那个表情怎么看也不像懊恼!」游云。
笑灿如花。
「妳是在向我们炫耀。」仲云。
垂下了头。
「怕我们没看见,故意拿来给我们看的?」钟云。
摇头又点头,也不知什么意思。
「我们会风光地把妳嫁出去。」韶云。
抬起头,眼瞳闪现莫名光采。
「伴娘找天红,我当伴郎。」瑟云。
点头点头再点头。
「恭喜了,半花容。」佾云。
眼一闭竟掉下了泪。
「好了!别在那里自导自演,刊那么大,萧潇不承认都不行!」曲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