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川拆开这个精致的包裹,从里面倒出一件黑色大衣,一只散装月饼。
薛行怎么不早点把包裹给他!蜷川冻了大半天,迫不及待地把衣服披上,发现大了不止一号,赶紧翻开背后的标签,见是李郁经常穿的L,顿时明白了些什么,又把鼻尖埋进领口嗅闻。
衣服上有古龙水的香味,油纸包密封性好,连前调的花香也被完整地保存下来,就好像李郁真的在他身边一样。
薛行眼巴巴地看着蜷川拆月饼,后者有点不好意思,把月饼送到他跟前:“要不要尝一口?”
免费信差很有骨气地把头偏过去:“不喜欢,不吃。”
“好吧,那我吃。”,蜷川饿了一天,毫不客气地一口咬下去。
“啊!”
薛行:“怎么了?”
“没什么,硌到牙了。”
蜷川捂着半边腮帮子,把罪魁祸首吐出来,拿到月光下一看,是一只纯银指环,里面刻着李郁名字的拼音,“LIYU”,和他名字的罗马音写法,“NINAGAWALEN”。
薛行看这又是衣服又是戒指的,也不明白他哥又在捣鼓什么幺蛾子,反正东西送到,他也算完成任务,抛下被撩得不知今夕何夕的蜷川,欣赏当地风物去了。
薛行长大后才明白,为什么他(自以为)长得比他哥帅却单身了二十几年,撩汉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是天赋技能,薛行这样的榆木脑子,任凭后天再怎么培养,也拍马都赶不上李郁。
蜷川登录微信,发现李郁给他留了言:
“中秋佳节之际,奉上定情信物一件,以解夫人愁绪。”
蜷川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拍了一张照,附言:戴上了。
李郁:“现在能听语音吗?”
“嗯,能。”
李郁发来一条一分钟的语音消息,蜷川点开以后放到耳边,三味线的乐声在月夜里缓缓流淌开来。
李郁原来是不会弹三味线的,认识蜷川以后才开始学,每次琴声一响,蜷川都有从未离开过故土的错觉。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他把苏轼的《水调歌头》谱成曲,跟着拍子轻轻哼唱,琴声缱绻温柔,蜷川抱着手机傻笑,虚荣心慢慢膨胀起来,有种甜蜜的压迫感,撑得他无法呼吸。
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压了一块石头,空气变成突然绵密的实体,蜷川活活被闷醒,大叫一声,差点翻下床。
“啊!”
陪床的展枫玥吓了一跳,连忙撑住病床的护栏:“我的妈!你怎么像中邪了一样。”
“疼…”
蜷川刚才起得太急,牵动受损的筋骨,疼得直不起腰来,展枫玥看他挺可怜的,也不好意思再说重话:“没事吧?医生说了,就是软组织挫伤,也没脑震荡,很快就会好了,唉,亏得我那么担心你。”
她刚想再说点什么,病房里进来一个护士,轻声细语在她耳边嘀咕了一阵。
展枫玥的表情顿时凝重几分,对那个护士说:“好,我马上来。”
她捂着小腹,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刚要往外挪,蜷川看出动作有异,叫住她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展枫玥把身体侧过去一点,不让蜷川看到小腹上的那只手,“肚子疼而已。”
她去了另一层楼,下电梯时,门口挂着“妇科”的标志,在夜晚幽幽射出红光,颜色刺眼,像血一样。
护士把展枫玥带进一间诊室,诊室内所有的光源都开着,闪得她睁不开眼睛,女医生从笔记本后抬起头,随意招呼道:“坐吧,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她说完后噼里啪啦敲了好一阵键盘,明摆着把展枫玥当成透明的,展枫玥实在疼得受不了了,额头上冷汗淋漓,咬着牙质问:“你就是这么接待病人的?”
女医把屏幕往下一按,正色道:“你都不听我的话,还指望我对你笑脸相迎啊?”
“你你你…信不信明天我就找一大帮人过来医闹?”,展枫玥红色的指甲几乎戳到她鼻尖上。
女医生把她的手拍掉:“少来这套。”
倾身过去,三根手指并拢,点了点小腹偏下的位置:“是这里痛?”
展枫玥摇头。
女医生又把手指往下移了几寸:“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