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夜,陈欺霜连夜护送毕先与杜秋吟避开武林盟的眼线,回到了富安县。
然后,立刻快马加鞭地折返了回来。
他睡得极安心。
均匀的呼吸声,吹得头下的宣纸沙沙作响。似乎是梦中不知瞧见了什么好吃的,他极大声地吸了口口水,无意识地伸出手背用力地擦了擦嘴角,转过头,换一面趴了接着睡,同时,还咂了咂嘴,打起了呼噜。
朱雀使盯着青龙使的侧脸,笑得合不拢嘴。
朱雀使在光明正大的走神。
「迟则易变,速去速归。」青龙临行前,朱雀叮嘱他。
「你放心。」青龙笑得甜蜜。
他借着帮朱雀将醉得不省人事的玄武扶上车的间隙,轻轻地从朱雀的面颊上偷得一个吻。
「咳!」周钰恒“唰”得展开折扇,遮住已经漫上粉红的脸颊,「等一下,你衣领这里不整齐。」
陈欺霜不疑有他,立刻低头看了一眼,刚抬头开口询问“哪里”,就被周钰恒一把扯住,用扇子欲盖弥彰地遮住,狠狠地吻到喘不过气来。
半晌,直到陈欺霜一口咬破了周钰恒的下唇时,周钰恒才呼痛着放开了他。
「我马上回来!回来就去找你。」陈欺霜笑着点了点自己鲜艳泛红的嘴唇,飞快地逃掉了。
「嘶。小狗,还咬人。」周钰恒擦着红肿的下唇,望着陈欺霜远去的背影,笑了起来。
“呼——”“吸溜。”陈欺霜的口水洇湿了大半张宣纸。
“真拿你没办法,你这是吃定我了吧?”周钰恒伸出手帕,替他擦了擦口水,望着陈欺霜睡到毛茸茸的脑袋,叹了口气,又低声笑了起来。
“今天就到这儿,都散了吧。”周钰恒提笔敛锋,摇归算珠,遣散了手下,才收拾归拢了机密文件。
他望了一眼蜷缩起来的陈欺霜,伸手连人带斗篷,抱在了怀里。
“怎么了?”陈欺霜一手抓着“灭影”,一手揉着惺忪的睡眼,挣扎着要下来。
“没事。你睡你的。我抱你回去。”周钰恒替他紧了紧身上的斗篷。
“这样,被别人看到可不太好。”陈欺霜伸手推周钰恒。
周钰恒忍不住低头将他亲了一遍又一遍,直亲到陈欺霜忍不住要恼了起来,才低笑着给他出馊主意:“你可以用斗篷蒙住脸。这样别人就不知道我抱着的是谁了。”
陈欺霜顺势张牙舞爪地去搔周钰恒的痒:“你是不是当我傻?”
“求饶!我错了!哈哈。你别闹,当心掉下来。”
周钰恒正要将陈欺霜再往怀里再紧一紧,却被陈欺霜灵活得跳了下来。
“遇到巡逻的队伍,会很尴尬的。”陈欺霜见周钰恒一脸的失望,忙伸手去牵他的手,“我睡醒了,你陪我走一会儿吧。”
“他们又不认识我。”周钰恒摘下脸上半面面具,按在陈欺霜的脸上,又低头亲了下陈欺霜敏感的耳垂,“不过,走走也好。要是不小心遇上谁,我就跟他们说是‘你’硬要缠着‘我’的——让你吃个哑巴亏。”
“你怎么那么……”陈欺霜用力刮着脸,取笑周钰恒。
“嗯。大家都退了吧。我要亲自送朱雀回‘翠篁南竹’。”周钰恒颇为正经地用陈欺霜的声音应答,竟然真的跟陈欺霜的声音一模一样,逼真得真假难辨。
“天!你可真厉害。”陈欺霜摸了摸胳膊上齐刷刷立起来的汗毛,停在了原地,“刚才又一瞬间,我还真的以为是我自己在说话呢。”
“我教你,改天也换你来学学我。”周钰恒拉着陈欺霜避开教内的一处机关,走上了水榭。
湖内干枯的荷叶随风摇荡,杂驳纷乱的芦苇丛中,透出巡视教众手提的点点灯光。
陈欺霜忙抓住面具,扣回了朱雀使的脸上。
带队的队长远远望见了朱雀使与青龙使,带着众人施礼后,绕过了两人。
陈欺霜尴尬地挠了挠鼻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两人交握着的手。
他见周钰恒笑到打跌,于是赌气道:“我已经随便会一点了,要像你这样学得逼真,太麻烦了,我不学。”
“遨游海内,艺不压身。只学我一人,很简单的。”
周钰恒拉着陈欺霜,绕着“翠篁南竹”曲折的院墙,避开院内的阵法与护院,进入了内院,跳上了二楼:“我保证,你能学会。”
陈欺霜却脚步渐缓,再次停了下来。
他透过敞开的窗户,望着周钰恒院内的一棵老桃树,露出了一些回忆的伤感:“小湘那时总怂恿白虎到你这儿来偷桃花,折枝回来后,自己却不簪,用一瓶清水养着,送到我那儿去——她知道我最喜欢你……这里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