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神漪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挽到耳后,自信道:“我们的目标是全国冠军。”
南次郎懒懒道:“还真是小孩子的目标啊。头绳呢?”
夜神漪撇撇嘴:“突然断掉了啊。那前辈呢,前辈的目标是什么?”
“我?我当然是很大很大的目标了。”南次郎道。
“很大很大的?”夜神漪不明所以。
越前南次郎扫了一眼他的胸部:“啊,你是不会明白的。”
夜神漪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突然想到他看到那些杂志,脸红到要自燃,大声道:“我是男生啊男生!”
“啊,所以你不会明白啊。”越前南次郎颓废道。
真是完全没有办法跟他说话呢,夜神漪叹气。
七月学校已经放假了,可夜神漪反而比上学的时候更忙了。他像往常一样,好像没有任何改变,忙着网球部的训练和比赛,忙着做兼职翻译赚取学费和生活费,忙着下半学期就要去美国的留学事宜。
越前南次郎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电话里差点没给龙崎堇跪下,夜神漪这个后辈他是管不了了。可龙崎堇问他原因他又说不出来。于是龙崎堇告诉他,下半学年,也就是十月的时候夜神漪就要去美国了,他的留学许可已经批下来了。他帮都帮了,那就有始有终的做完,如果可以让那个孩子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去。龙崎堇告诉他,八月第一天就是夜神漪的生日,要记得送祝福。
越前南次郎叹气。既然已经决定要走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唉,小鬼真的是太麻烦了!
八月一号,距离他们上次分开已经将近半个多月没有再见面了。夜神漪之后再没有联系过他,越前南次郎没办法,只好提着蛋糕拿着礼物去了夜神宅。依照他的经验,小鬼们过生日不是找一堆人到家里聚会,就是一群朋友一起出去疯玩。所以就算他现在过去了也一定可以很快被忽略掉或者直接人不在家,越前南次郎打着放下礼物就走的算盘,进了夜神漪冷冷清清的家。
还是与他第一次进来时一模一样,整洁到一尘不染,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夜神漪。夜神漪看到他来先是惊讶了一瞬,随后眼中蔓延出越前南次郎一句离开都睡不出口的光彩。
“前辈你怎么来了?”他边倒茶边问道。
南次郎放下东西:“今天不是你生日?老太婆说的明明是今天啊。”
夜神漪一愣,复笑了笑:“麻烦前辈了。唔,不过生日什么的我都忘了。”
啊,不是忘记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一个人过吧。反正过和不过都是一样的,没有人会为他庆祝,他也拒绝所有人的靠近。
越前南次郎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他不仅留了下来还要帮夜神漪过一个生日。两个人!单独!他怕是疯了。
可要他在这个时间丢下夜神漪一个人在家他也做不到啊。只好指使他出去等着,自己躲进厨房做饭。当然,更好的方式应该手夜神漪做饭,但是今天不是南次郎的生日啊。寿星就该有寿星的待遇。
夜神漪不想出去,他赖在厨房门口好奇的盯着越前南次郎手忙脚乱的背影。越前南次郎赶他:“快出去出去,你在这里太影响我发挥了。”
夜神漪“哦”了一声,两分钟后捧着一盘葡萄进来:“前辈借个水龙头我洗个水果。”
洗水果不能去厕所去阳台一定要跟他挤吗!越前南次郎无奈道:“快点了,厨房太小你太碍事了。”
夜神漪答应了一声,他望着南次郎的后背突然道:“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明明该是疑问的话语,他却说的无比肯定。南次郎足够小心,他确实装的很像。可是对于夜神漪来说总是难免过分关注爱慕的人,何况他原本就是心思细腻且敏感的人。
越前南次郎裹寿司的手一顿,随后他笑道:“少年你是太想我了吗?啊哈哈。”
夜神漪垂下眼睛,他没有选择顺从越前南次郎的心意粉饰太平,当作玩笑一样笑过边过去。他做事做人都太认真,不肯糊弄着过去。
“那天你是不是根本没有睡着。你是清醒着的,对不对?”夜神漪将洗干净的葡萄一颗颗的放进盘子里,他的略微颤抖着,好像隐忍着什么。
“那天?哎呀,老人家年纪大了果然记性就不好了。”南次郎噘着嘴嘟囔。
他逃避着话题,夜神漪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什么,又似乎是终于忍耐不下去了。他匆匆将最后几颗葡萄房间盘子里端着便出去了。越前南次郎没有回头,专注的盯着手上的饭团。
夜神漪将盘子往桌子上一放后,跑向了厕所间。刚跑到洗漱台门口,粘稠的血液就从喉咙里呕了出来。他不敢太大声,只能打开水龙头在哗哗的流水声里低低的咳嗽两声。
他喘了两口气,又漱了漱口,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似乎把事情搞砸了,他喜欢的人以后或许都不会来见他了。夜神漪按住胸口,眨了眨酸胀的眼睛,他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对不起,我把他搞丢了。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
得到过再失去原来这么困难。他发现尝过了糖了甜味之后他便再吃不了苦了。他没有办法想象回到之前的没有越前南次郎的日子里他会怎么样。他太贪心了,他想要留下温暖了他的东西。他珍藏在记忆里的那一点星火,他不想要它灭掉。
他很疼很寂寞也很害怕。他偶尔会疼的睡不着,每天夜里他都闭着眼睛回忆着想着越前南次郎这个人,想着想着似乎便也没有那么疼了。他想有一个人或许不是那样的喜欢,但也是喜欢他的。越前南次郎可能没有那么看重他,但稍微也是在意他一点的。或许他会在偶然想起的哪一天退开这扇门,像是上次一样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一个人独自承受的黑夜里,他只能想着那个男人。或许是那个男人给过他幸福的那么片刻,给过他那么些许的温柔,而他恰好爱上了他。所以便将他当作了救赎与希望。如果,如果他不要他了的话,他该怎么办呢?他是不是连梦做起来都成了奢侈。
“喂,少年,吃饭了。”越前南次郎的声音在厨房里传来。
夜神漪浑身一颤,慌乱的关了水龙头擦干净嘴唇:“来,来了。”
越前南次郎将食物端到桌上,他确实是手艺不精,会做的也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味噌汤和寿司饭团。夜神漪有些不安,越前南次郎却好似没事人一样,一边嫌弃麻烦一边将蛋糕拆开。外面的太阳已经快落山了,风吹来一大片黑沉沉的乌云将天空分为光明与黑暗的两半。此刻,光明黯淡,黑暗将临。
夜神漪去酒柜拿了两瓶红酒。父亲爱喝酒,只是母亲去世后就不喝了。现在那些酒还一直摆在酒柜里。毕竟夜神漪是不喝酒的,送人的话到底是父亲留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