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风悦连连点头,「了解。既然枫岫好友与你并无暧昧,那吾这就劝他快快接受禳命女的情意,人家一个姑娘家千里迢迢的来了,多大胆、多热烈、多勇敢!让她空手而归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人家还以为苦境的男人都无情。」
「咳、咳咳┅」没料到尚风悦会如此说,拂樱听得一时岔了气,连咳了数声才换过气,脸颊上红了一片,顿时有几分狼狈。
「感情事岂是如此简单的报偿关系?况且枫岫也不是苦境之人。」
「慈光之塔枫岫断然是不可能回去了,既然不恋故土,打算在苦境长长久久的住下来,那就是苦境的人了,原本从何而来,何必太计较?是说┅既然这是枫岫的事,好友何必如此激动?」说著故意拿眼斜瞟了拂樱一眼。
拂樱脸上微热,连忙道∶「吾只是尽朋友义务的关心。」
「原来┅」尚风悦点了点头,「那依你之见,枫岫是接受禳命女的情意好┅还是拒绝来得好?」
「这┅」正想往下说,眼角馀光瞥见许久未见的紫色身影正轻摇羽扇,悠然而来,怕是一会儿枫岫进来了,尚风悦不知道又要说出什麽惊人之语,拂樱连忙止住话,起身道∶「吾多日未回拂樱斋,不知小免的状况如何,难得今日无事,也该回去了。」语罢一揖身,也不等尚风悦回应,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刚踏进啸龙居,远远便见得一道粉色的身影以著极快的速度自另一侧风风火火的走了,枫岫暗自一挑眉,不动声色的走进园中,却见尚风悦站在小径的尽头,一脸意味不明的笑。
「你总算是来了,再不来,啸龙居都要被浓重的酸味腐蚀倒塌了。」
听出了尚风悦话中之意,枫岫轻哈了声,没有回答。
哦?
这样的反应┅有趣。
尚风悦深深看了枫岫一眼,乾脆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了当的说∶「拂樱斋主对你的感情很特别。」
枫岫依旧没有开口,一向能言善道的人,罕见的沉默。
「这种反应,你早已知情。」尚风悦一针见血的直指事实。
枫岫索性也不回避了,「是。」
尚风悦扬高双眉,「他对你有意,你亦明白。吾见你虽然与他亲昵非常,但是却又不似想认真回应他┅」一整神色,敛去笑意,认真的说∶「虽然你是吾的好友,但是拂樱也是,吾不能坐视任何人玩弄他,即使是你也不行。又是千里而来的禳命女,又是拂樱,你的感情归属还真是让人摸不清。虽说你这个人一向神神秘秘,但是你还是给吾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究竟是何打算?」
枫岫沉默了片刻,坦言道∶「拂樱原本无意於吾,是吾有意拉拢,故意挑弄於他┅若他果然真心以待,纵然无法回应他同样的感情,待它日风波已息,枫岫愿以一生为报。」
「这句话说得沉重了,」尚风悦以扇轻点了下额际,旋即展颜一笑,「不过这个说法吾可以接受。」
虽然嘴上说无法回应,但是这个态度,分明是也已动了心。
既然两人一个有情一个有意,那他也无须担心太多了。
「闲事谈完了,极道先生可愿听听下一步的计画?」
尚风悦微微一笑,「这是当然。」一甩折扇,一面轻摇著折扇一面往前走,「不过你这个人还真是┅一来就是有麻烦要处理,让人实在很不想招待你。」
「是枫岫失礼了。」
尚风悦随意的挥了挥手,「算了、算了,客套话就省了,也好让你早些忙完了回去喘口气。」
枫岫拱手一揖,「多谢。」
尚风悦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枫岫一眼,「虽然你自有打算,不过┅还是找个时间去见见拂樱,将话说清楚。女人吃醋很可怕,男人也同样让人招架不了。」说著摇了摇头。
枫岫听了只是笑,见尚风悦一脸不同的瞪了过来,才止住笑意,正色道∶「多谢好友的劝言,枫岫必定谨记於心。」
(之八)
不是谈情说爱的时机,也没有风花雪月的兴致,但是他还是来了。
也许是尚风悦的形容勾起了他的些许愧疚,也许是多日未见,也有些想念了,不管是为了哪个理由,离开啸龙居後,本来确实是打算返回寒光一舍歇息,却走著走著不自觉的打了个拐,一弯数十里,直直往拂樱斋而去。
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站在拂樱斋的小径上。
笑著拍了拍兴奋的冲来的小免,问了拂樱所在之处後,枫岫便迳自往小院而走。
***
虽然被尚风悦调侃了一回,心里并不是很在意,真正令他恼怒的是自己不受控制的反应。
到苦境以来,他一直努力的学习揣摩情绪表现,认识枫岫以来,几无好事,若真要说枫岫对他有什麽帮助,便是让他深深体会到什麽叫做又气又恼却又莫可奈何。
回到拂樱斋替小免张罗了晚膳後,拂樱便躲回书房内生闷气。
拿著笔在摊开的纸卷上,画了张被涂得惨不忍睹的枫岫还是不解气,反倒是对著画像,越看越觉得连画像都在嘲笑他似的,益发的恼了。
想不出发怒气的方法,就算是去找枫岫也只会把自己弄得更恼,将画揉成一团,用力朝门框一扔,咬牙切齿的再次怒叱了句,「枫岫!」
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