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斜阳,穿透繁花的间隙,洒落在铺著粉色花毯的林径。
东风徐徐,洞门的那一端,有一人,身穿紫色衣袍,玄冠嵯峨,手摇羽扇,不疾不徐的缓缓而来。
他看著那人一步步缓缓向著眼前走来,越走越近,林间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但是林间一阵无来由的强风,震落了满枝的艳红,染遍眼前的天地,只剩下一声饱含著愤怨的凄吼。
「拂樱──┅┅」
眼前的景象全吞噬在一片黑暗,睁开眼,仍是熟悉的床顶,同样凄清的夜。
拂樱抬手抹去额上的冷汗,侧过身,搁在枕畔的绿色宝石,倒映著摇晃的烛光,在眼底闪烁著光芒。
盯著枕上流动著莹光的宝石看了半晌,拂樱忍不住伸出手,以指尖轻抚著光滑的石面,如此做,彷佛可以稍减心底的痛。
正在思绪游走之际,忽听得一阵喧闹声。
拂樱反射性的将枕上的宝石收起,才披上外袍,起身推门察看。
唤来负责守夜的护卫,「发生何事?因何如此吵闹?」
「有人闯进佛狱。」
佛狱的地势异常险峻,境内又多奇虫异兽,胆敢冒然闯进佛狱,不知该说是有勇气还是愚蠢。
拂樱略思忖了下,问道∶「来人往哪里去了?」
「王宫。」
拂樱微颔首,抬手做了个手势,「你下去吧。」
王宫守备森严,况且咒世主本就非是易与之辈,断然无需忧虑,似乎也没有赶往的必要。
拂樱在廊上站了片刻,听得喧哗声渐渐止了,正想回到房内,不意瞥见云雾间,星河绵延,红光交炽。
虽然佛狱中人不谙卜算之事,亦不甚相信此道,但是因为到苦境时见不少智者皆深谙此道,拂樱亦费了一番心思钻研过,虽然没有十分相信,仍是在心底落了个根。
荧惑守心,是大人易政,主去其宫。
难道事情有出乎意料的发展?
如此一想,拂樱不再迟疑,瞬间化光而去。
(二十)
为救禳命女,南风不竞苹身莽闯火宅佛狱。
听小狐说起南风不竞苹身闯进火宅佛狱,心知咒世主此计意在兵甲武经,枫岫暗道不好,事发突然,顾不得通知天刀,火速赶往。
深恐迟了一步,枫岫冲进佛狱後,以著雷霆万钧的气魄,面对挡路者,皆一掌毙命,势如破竹,直闯佛狱王宫。
杀出重重围阻,眼看句芒逼命在即,枫岫立刻急催真气,重催一掌,打乱咒世主的攻势,南风不竞旋即赞以一掌,总算暂时脱离咒世主的箝制。
瞥见闯进王宫的人,咒世主厉目圆瞠,「楔子!」
心知若是多做拖延,不仅是自己,就是想让南风不竞脱身都难以达成,枫岫毫不赘言,立刻再赞一掌,南风不竞亦配合的再次发掌攻击。
见两人攻势汹涌,咒世主虽然自信胜券在握,犹然不敢大意,同样催动邪气,回以气势逼人的重掌。
「漫天枫叶藏飘蓬。」
藉枫岫出招之际取得短暂喘息的空隙,看著卯足全力攻击的枫岫,想起不久前不归路上的生死对决,南风不竞一时心情复杂。
为了湘灵的情感归属,他一直将枫岫视作毕生的敌手,坚持两人之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但是却没有料到,在生死交关之际,唯一与他共同浴血奋战的人,竟是被他视作死敌的枫岫。
虽然不归路一战後,因为体认到湘灵难以动摇的情意,只能黯然放弃,却犹然存著不甘心,总觉得他与枫岫在情场上的输赢,不过是先来後到的差别。
在此之前,对於枫岫在不归路上的一番劝解,他始终只当做是虚伪做作,只是推托逃避之词,但是眼下见枫岫丝毫不将先前两人之间的摩擦放在心上,不顾自身安危,苹身深入佛狱相助,他突然了悟自己犯了大错,错将君子枉做小人。
在情场上输给枫岫,虽败犹荣。
曾经的不甘心,至此已全然消失,只剩下对於上天安排给他的,荒谬的命运,感到深沉的悲哀。
那些年的苦苦执著,不归路挑战天下时日夜的自我折磨,现下想起,皆是如此的荒唐可笑!
南风不竞将心中的悲愤之情,化为助力,按下毒发的痛楚,强行运化真气,再催重掌,「神毁之境,喝!」
虽然枫岫与南风不竞皆全力以赴,两人一招一式,皆是又急又猛,但是咒世主却毫发无伤,双手交握句芒,屹立不摇,恍然犹如死神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