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凉凉的,慕少艾没有察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方才的南宫神翳让他害怕,也让他……心痛!
无可名状的心绪,慕少艾缓缓把针收回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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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孤灯秋帷绝,一枕黄梁梦不醒。
认萍生自极地冰原回来之后,就再没有苏醒过,体内的寒冰之气舆雪蛤之毒交互冲击,虽是经由南宫教主用药控制,但依旧企图冲开经脉的禁制,侵蚀残余生命。
这种症状其实不算绝症,尤其是对南宫教主来说,更应该有方法治疗。但令姬小双困惑不解的是,伟大的教主日日前往探视,却迟迟不用药彻底解毒,莫非这也是活体试验的一种?
若真是如此,爲何每每探望完认萍生后,紧拢的双眉不但没有舒展,反而皱得更深?
越是小心在意,越是容易作絸自缚。
南宫自身急待解决的问题还没有头绪,却偏偏放下了一切,专心苦恼着如何才能不付出任何代价便能使认萍生复原的事。
于是,在认萍生中毒昏迷的这几天里,天之界限地牢里的悽厉惨叫也有销声匿迹。
「教主最近很闲?」
来的是醒恶者,南宫眼下仅存、可称之爲『朋友』的不世高手。虽然挂名是翳流长老,但却不用像姬小双等人一样,必须长期在天之界限候命。醒恶者高兴了就来天之界限走一遭,探探南宫教主的近况;其余大部分时候都窝在熔浆流动的罪恶深渊做自家事。
听闻进来南宫教主有事烦心,身爲故友的他,又从罪恶深渊移驾到了天之界限。
摇摇头,南宫又把一张写了字的纸揉成一团,扔在旁边。
眼尖的醒恶者看出纸上所写的应该是药方。听闻日前翳流先后共救了两人,一个是至今仍不知来历的,一个是传闻罪恶滔天的认萍生,莫非南宫的药方便是跟这两人有关?
但眼下南宫仿佛无心顾及他人,醒恶者也不便再多事下去,仅留下一句『有事可到罪恶深渊详谈』便离开了。
南宫所救的两人醒恶者都不曾见过,但据闻南宫对待他们却并非一视同仁。
且不论来历,就常理来说,要掌握一个患有失心疯的人,比拉拢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容易得多。虽说身爲翳流教主,南宫自然不是省油的灯,可若是身边真的留了个坏事做尽的无心无情之人,难保他日……
心头隐约浮动的不安,令醒恶者的脚步也缓慢起来。
翌日,南宫教主亲临罪恶深渊。
递了一张叠得整齐的纸给醒恶者,南宫舌尖吐出的音听不出命令的感觉,反而更像是一种极其渴望得到应允的请求。
「恶者,吾有一张药方,想舆你一同研究。」
「哦?」接过,展开,纸上的字写得极其端正漂亮。
南宫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随意又潇洒的人,也许是因爲他有太多的才情和能力可以供他挥霍,故而即使创立翳流之后已自我改善了不少兴之所至的小节,但从字迹等一些细微的地方,仍能看出一点遗风——
胸有成竹的时候,南宫的字体游龙飞凤,笔画间粘尾带首,落笔一气呵成,如壁立千仞的群山,延绵远去;而当举棋不定的时候,每一笔都带着思绪落下,速度缓慢,起承转折绝不马虎,怕的是写完了这个字,不知该写哪一个字,不如在写着这字的时候,想好下一个该写的字,因而这时的字便笔笔精雕细刻,绝不拖泥带水,楷书般的方正。
虽说南宫在他人的眼中,是高深莫测的翳流教主,但在醒恶者的眼中,多年的故友,识者不能瞒。
这张药方,南宫顾虑重重。
「这药若是你用,下手太轻,莫说是本,连标都治不了;如果说用在活体试验上,又如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依恶者的意思,该如何修改?」
褐色的眸在南宫的脸上飞快地转了一圈,把那张脸上隐藏的犹豫不决收在心底,当下已有了定案,但又假装认真地沈吟了一会儿,方慢悠悠地指点:「用南宫教主的血爲引,一钱,共服,病可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