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如此,吾还得知,笏政似有意与翳流进行一次和谈。」
中原释出了善意……认萍生心底笑意更浓,表面上却依旧含着不温不冷的淡笑。望着南宫,发现他的视线却停留下环宇奇藏的身上。
「军师,你的看法?」
羽扇摇拂,剑眉略皱:「吾认为,笏政此举,转变得过于突然。」
「军师的想法,真是新鲜。」不等教主答话,醒恶者已抢了先。
「素闻忠烈王世代主持正义,恶务除尽,翳流既然被纷说为邪派恶道,那么和谈的用意,值得推敲。」
尤记得当初狄府的一席鸿门宴,南宫的眼神迅速冷下。
不无道理啊……
然而醒恶者的意见却与环宇奇藏所看不同:「忠烈王既然得高望重,和谈一事,想必不会拿声望开玩笑。」
「忠烈王一名,不会因一次不甚光明的小计而破裂。」
「仅是一次和谈,一会又有何防?」
「一失足,便成千古恨。」
……
南宫的头开始隐隐作痛,堂下你一言我一语的偏执一词,据理力争,死不让步,是他平生最怕遇到的一件事。
一下又一下的疼痛锤打着他的神经……好痛……
每一个参与争论的人,都希望教主能站在自己的一边,只要尊口一开,唇枪舌剑马上停止。偏偏帷幔之后的人一言不发,只是换了坐姿,一手枕在扶手之上,另一手抚着眉心,侧身斜坐,佣懒中又带点孩子气。
忙着你来我往的人自然没有闲暇注意教主的坐姿,难得一见的情景落在了向来只爱在他人争辩之后做顺水推舟人情的认萍生眼中。
玩味、欣赏……纱质的帷幔遮不住帐中的身影,那一副似乎快要伏案而眠的任性模样,看得翳流首座眼眸轻弯,嘴角含笑。
南宫当然不是快要睡着了,衆人争吵的话语他一字不漏全入了耳中,等他们吵累了,唇干舌燥了,他才不紧不慢地稍稍端正坐姿,问了句:「都说完了?」
「教主!」一拱手,环宇奇藏彷佛又来了精神,站于一旁的姬小双连忙看向南宫。
座上的人一摆手,转而问向认首座:「萍生一言不发,没有任何想法?」
「唉呀呀,教主……」故作哀怨的语气,认萍生眼角扫过醒恶者与环宇奇藏的脸,齐齐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压力千斤,「认某不才,觉得醒翁与军师说的都很在理,还是教主亲自定夺吧。」
何尝不想促成和谈?但现下情景,以『认萍生』的身份,确有不便,只好按捺下去。
南宫明白认萍生素来喜爱避重就轻,明明心中有想法,却忍耐不说,应是不愿开罪任何一方。那么,就寻个机会私下询问。
「此事也不急于一时,待笏政当真愿意与翳流一谈后,再作定夺也不迟。」
不给醒恶者与环宇奇藏再申诉理由,南宫教主迳自离座散会。
第二十三章卷二十三
慕少艾仿佛觉得,他的时间突然间变得充裕了。
自从姬小双也加入了研究,南宫神翳似乎又变回了旅行前的那个爲了研究不眠不休的工作狂,研究越龙岭的秘密,对于他来说,似乎只有这席能满足他无尽饕餮的美食,让他忘情。
而在那天之后,上下班的路途上,又只剩下了慕少艾一个人的身影。
有时,他会去找南宫神翳,千篇一律地总是看到他舆姬小双两人捧着厚厚的资料废寝忘餐;有时工作烦闷起来,不想再看到跟工作有关的任何事情,于是一个人拿着烟管跑到海边,一边吹海风一边吞云吐雾。
偶而,他会去找朱痕跟阿九,那时的他,才稍稍觉得轻松起来,闷在胸口的一股气会暂时消散。但每次分别之时,阿九总是依依不舍地拉着他的衣服问他什麽时候才能回去的时候,他就会想起南宫神翳,心中的窒闷便会再度袭来。
唿唿,想他慕少艾一向大度,爲何偏偏介意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越龙岭的秘密越早揭开,事情就越早结束,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