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多余的言语,黑色的斗篷迎风飘起,画桥风眼中抖露杀机,手中的黑云长剑上隐隐有金光流动,随着他的每一次披斩,或明或隐。
将断未断的剑法霎时如苍茫万变的浮云,铺展出一道足以遮蔽天日的黑色卷轴。画桥风笑了,他要用让人无法反驳的技巧夺去西门吹雪脸上刺眼的笑容,聆听他死前胸膛中心脏最后跳动的声音。
他最后听见的是自己喉管里被利剑进出发出的刺耳嘶鸣。
西门吹雪的脸上还是很平静,好像杀死这个深不可测的杀手与杀死一个市井强盗没什么区别。他收了剑朝陆小凤与花满楼二人笑了一笑,带了小玉走出了长街尽头。
这成天下之名的剑神,笑起来如高洁的明月,明明自身孤独地悬挂在夜空,却能让看见的人心里涌出无限希望。
左玄从不佩剑,此刻他手中是属于死去右使的那柄黑云剑。
画桥风还没冷透的尸体就躺在眼前,左玄脸上没有哀伤,没有失望,没有愤怒,唯有那未有一丝一毫损减的孤傲。
就算西门吹雪留下来,加上陆小凤花满楼三个人,他也不会有畏惧。因为,这世上所有乖僻邪谬的剑法,出神入化的武功,没有一样是他不能驾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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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你最后对唐梨说了什么?”千钧一发的当下,花满楼不经意般问了个问题,
陆小凤叹口气,“我告诉唐梨一个秘密。她孩子的父亲玉天宝并没有死,只希望给她活下去的支撑。”
“善意的谎言?”花满楼继续问,
陆小凤摇头,“这句话本身,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个谎言。“他又去看左玄那张终于不再淡然的脸,
“在整个青衣楼的事件中,不管是迫于无奈还是主动为之,每个人都好像在说谎。直到我突然明白,只有一个人,他一定没有骗我。”
他与花满楼这一唱一和本就是说给左玄听的,
“玉罗刹死前对我说的话,一定是最真的那一句。“
玉罗刹临终前告诉陆小凤,他选择将玉天宝送去唐门,除了盟友关系,更因他这个独子天生异象,百毒不侵。既然百毒不侵,一只毒蝎子又怎会毒死他?
左玄的目光闪烁着,陆小凤乘胜追击,
“二十年前,忙于巩固基业分身乏术的玉罗刹让你送玉天宝去唐门,这是你作为左使的分内事。早有异心的你将这个婴儿悄悄留下,换了另一个送去唐门。这另一个就是唐梨认识的玉天宝,也是被毒死在金玉塔中的他。”
左玄面色蓦地一沉,他本以为,这世上所有事,没有一件不在他掌握之中,不曾想,他的秘密,今天居然也落到了别人手里!
“你将那个无辜的婴儿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养大,为给他完整的身份,不得不在青衣楼里找个女人充当妻子的角色。青衣楼内女人不多,回雪大概是你当时最好的选择。”
停顿片刻,陆小凤一箭穿心地说道,
“不管最初你对这个孩子有着怎样不可告人的打算,二十年的时间,你已将他当做自己亲生,决不能再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