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是懦弱的表现,逃避自己无能之处的表现。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无能,所以努力练习、配合战术,可是一次又一次的不尽如人意只是一次次地帮助他确定了……
——是的,你就是不行。
“我有点想上厕所。”耳机里传来方锦弋的声音。
随即是肩膀被拍了下,旁边的方锦弋站了起来,“绪,你跟我去吧。”
相比体育馆内的人声鼎沸,卫生间里却显得格外安静。这是专门为选手隔离的卫生间,观众是进不来的,因此不必担心被围追堵截的问题。
贤绪手撑在台子上,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现在头脑发热,很想用冷水洗洗脸,让自己清醒清醒。然而脸上还带着妆,于是只好掬了几捧凉水往脸上泼了几下,而后捞起T恤的下摆小心翼翼地擦干了。
T恤蒙在脸上,也不知怎么突然就很想哭。
“干什么呢。”
后脖颈被冰冷的手指掐了一把,贤绪一激灵,放下T恤,便看到方锦弋已经站在他旁边,拧开水龙头洗手了。
扯了扯嘴角:“锦弋哥……”
“不想笑就不要笑。”方锦弋垂目洗净手指。
贤绪僵了僵,笑容隐没下去。是啊,方锦弋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的情绪呢。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是我,没打好。”
“是啊,你是没打好。”
“……”贤绪愣了下,抬起头看向方锦弋。按照正常剧本,一般不应该是回答“没关系谁都有失误”“我打得也不是十全十美”“没事,下次努力”之类的话吗?
“虚假的安慰对你来说没有用吧。像我们这样的人,心里都有杆秤,打得好与不好,自己比谁都清楚。”像是看破了贤绪在想什么,方锦弋又道。
贤绪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半晌,最终低下头,艰难地启齿:“……我想,我可能真的高估了自己。”
“嗯。”
终于洗完了手,方锦弋随口应了声,用旁边的吸水纸擦干了手指,而后转过身,正视着贤绪。
卫生间不算明亮的灯光里,贤绪低着头,方锦弋沉默地审视着他。
下巴传来冰凉的触感,是方锦弋冰冷有力的手指。
贤绪被迫仰起头,和对方黑色的眼睛对视。
“今天我C,你躺着。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贤绪微微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对方的声音无处不在一般地传了过来:
“你是我认可的打野,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