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哥并肩在走廊上散步,迎面而来一个个子娇小的医生,把圆珠笔按得哒哒作响,手里的文件板“啪”地一下拍在我的肩膀上:
“小屁孩,你又抽烟!”
他没有停下脚步,径直和我擦身而过,他的白大褂很宽,在身后飘来飘去,总给人一种他要飞走的感觉——他就是林追,我梦寐以求的强奸对象,等等,让我换个词,做爱,我梦寐以求的做爱对象。
林追是精神科医生,在我的臆想里,或者说在无数个平行世界里,他有各种各样不同的身份,他是妓女,是学长,是美人鱼,是逃犯,是明星,是老师??总之是我所能想象出的任何职业,其实他是什么身份无所谓,医生的身份也不错,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不知道这个身份的林追爱不爱我??他妈的不管了,反正我爱他。
老哥走后我就去堵林追,我想带他见识一下,被我养在抽水马桶里的鱼,希望他不要当叛徒告发我,和我一起同流合污,如果恰好他喜欢金鱼,他就可以经常来我的病房里看。
“什么东西啊??”
林追只是表露出无奈,却没有抗拒和抵触,他细细的手腕被我强硬的拽着,直到把他拽进我的病房里,厕所门半掩,里面传来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我直接推门进去,徐星元正站在马桶里掏鸡巴撒尿。
我立刻把林追的眼睛捂住,徐星元起初也有点慌张,定睛一看是林追,都是男人,于是嘴里骂几句脏话,抖抖鸡巴,按下抽水马桶去洗手了,呸,装模作样,也就是有林追在他才洗手??
林追摘下我的手,你叫我来看什么?
“看——”我整个人像是被抽了一鞭,立刻揪住正在洗手的徐星元,把他脑袋往马桶里按,“操你妈的!还老子鱼来!”
徐星元立刻跟我扭打作一团,骂我神经病才把鱼养在那种地方,怎么不养在脑子里,林追立刻上来把我们分开:
“不许打架!小心罚你们关禁闭!”
我和徐星元闻言立刻停手,谁都不想被关禁闭,我很伤心,林追居然拿关禁闭来威胁我。
“我还要去查房,先走了。”
我赶紧跟在他身后,叫他姐姐,他把手揣在口袋里哒哒地按着圆珠笔,头也不回,你叫谁姐姐呢,我说那不然叫你老婆,他突然停下来,我差点撞上他,往后退了两步。
“瞎叫什么,”他转头睨我,似笑非笑,他嘴唇很薄,带着种轻佻的风情和清冷,“谁是你老婆。”
我爱他,所以他一个眼神就能把我割伤,让我血流不止。
他不是我姐姐,也不是我老婆,我只能和其他病人一样,称呼他为林医生。
他忽然就让步了,行吧,随便你叫了,我等下再来找你,你先回去吧。
“那我叫你,你要应我。”
“行。”
“林医生。”
“哎。”
“老婆。”
“哎,”林追甜甜地说,“老公我走了。”
我被他哄得服服帖帖,属于我的林追又回来了。
第32章番外2
打开黄桃罐头时我看了眼保质期,2019.4.11,我忽然意识到事物都存在时效性,这个认知令我恐慌,爱也会有时效性,就是在我死的那天,我会停止爱林追,但我更害怕我还活着,就不再爱他,目前我想不出会出于什么理由不爱他,我连他爱不爱我都不计较了。
吃完罐头我把罐头盖留下,丢在床头的抽屉里,这个举动被徐星元看到了,他嘲笑我是捡破烂的,我懒得和他计较,他是个没有危机感的傻逼,这辈子活该被关死在精神病院里。
然后我出去散步,其实是去找林追,我看到他站在院子里,和一群医生在聊天。我对他有柔软无骨的印象,是由于他总喜欢倚着什么,倚着墙,倚着门……我希望他是一株藤生绿植,唯有攀附我才能活。
于是我从二楼窗户探出头去,朝他喊老婆。
没有任何人理我,包括他。他置若罔闻地继续和同事聊天,我心如刀绞。
这个世界上每分每秒都有东西在过期,他跟我说的话已经不作数了。
等他回来后,我作为报复,把杂志卷成圆筒状,抵在他耳边,不停地叫他老婆。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丝毫不为所动,哒哒哒地狂按圆珠笔,直到我尾随着他进了办公室,他忽然把门一关,猛地跳到我身上。
我立刻伸手将他牢牢托住,他屁股圆圆软软的,从我手指缝间溢出来,我怕他整个人就这样流走,下意识地收紧手指,立刻被他弹了一下脑门。
“小傻子发什么疯呢,”他还是轻巧地从我怀里流走了,捡起掉在地上的杂志,也卷成圆筒状,在掌心里打了两下,“我要惩罚你,脑袋伸过来。”
我把脑袋送上去给他揍,他却把圆筒抵在我的耳边,放声尖叫,我简直要聋了,赶紧推开他,他顺势倒在椅子里神经质地大笑。我很喜欢看他大笑的样子,像是让人头晕目眩的夏天,融化后汗流浃背的冰棍汁,溺水时产生的极致窒息感……我爱一切热烈疯狂、毁灭规则的事物,而他身上恰好有我最爱的一切。
他是出尔反尔的骗子,虐待病人的庸医,家暴丈夫的悍妇……他本该被枪毙八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