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ve悲哀地看着他。
“滚开,滚开。我不想要你们任何人在这儿。这是我的实验室,这是我的——我和——我和——”他忽然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把那个名字说出口。他眨了眨眼,又试了一次。”我和——我和他的实验室——”
“Jarvis。”Steve平静地替他补充。
Tony气得浑身发抖。“你怎么敢——你他妈的怎么敢——”
他怎么能如此平静、如此轻易地叫出Jarvis的名字,Jarvis——消失了——销声匿迹——他本来不该这么——他是个人工智能,并不是脆弱的、愚蠢的人类,他不该这样——
Tony扶着桌子站起来,他想给Steve那张过分正直、英俊的美国队长的蠢脸上来一拳,但是他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他不是人工智能,他是我的——我必须——天啊,我必须拥有他。你们不知道——”
“我没有把他当成人工智能。”Steve似乎并没有被Tony扭曲的表情吓坏,他还是那副严肃正直的样子,“我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什么叫人工智能。我刚来到大厦,唯一接待我,和我说话,为我打理一切事务的就是Jarvis。他是个绅士。他彬彬有礼,谦和从容。他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完美。”
一个热腾腾的,巨大的肿块在Tony的喉咙部分升起。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眼前的世界有些模糊,于是他拼命把眼睛里的泪水眨了出来。Steve把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Tony拒绝和他对视。
“他是你的朋友。他是复仇者的朋友。我们大家都很伤心。”Steve轻轻地拍了拍Tony的肩膀。“你不是一个人。我们和你在一起。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如果你想让我们做什么,只要能带回Jarvis,我们随时为你效劳,Tony。”
“我是一个人。”Tony平静地说,他现在直直地看进Steve的眼睛里。Steve皱起了眉头,以为Tony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但是Tony移开了目光,接着说,“是的,我有你们,但是那种感觉,”他哽咽了一下,“就好像我是一个人。他不是——他不只是朋友。他是我的亲人。他是我的搭档。”
“我会时常在自己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是因为他在那儿,他总在听着我。失去他让我觉得无法抗拒的孤独。没有人能够救我。我必须把他找回来。只有他才能救我。”
Steve说,“那就把他找回来。你制造了他,你了解他。既然你觉得他是不可代替的,那就像个男人一样,把他找回来。也许他也在等你这么做。”他耸了耸肩,“如果他有办法一定早就回来了。毕竟,就我了解,他也不能失去你超过十分钟。”
老冰棍在鼓舞士气上向来有自己的一套方法。Tony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寻找Jarvis的工作。进展不是很大,但是他在一些片段中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迹象。
“电脑,把刚才那段视频倒回去。好的,停,再往前一点,对,就是这里,画面放大,再放大,那个银色的战甲是什么?我不记得——”
那个将近两米的银色机器人在他身后一闪而过,总共也才一帧半的时间。
那不是Tony创造过的任何一任战甲,事实上,Tony根本不记得工作室里有这个东西过。它是全然陌生的,它那细长的脑袋和不完整的五官,都让Tony感到陌生。
随后他在电脑里找到了一个破损的执行命令。
是为某样东西涂上艾德曼合金溶液。
但是——但是这怎么可能,艾德曼合金在全世界只有一块,除非他把美国队长的盾熔了,即便是那样他都不能涂满一个身高两米的机器人。
Tony仔细检查了他的所有战甲,确认了之中并没有任何一件有一丁点艾德曼合金的成分。
一切都证据确凿,除非他脑子出了毛病。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再不真实,也是真相。视频、程序证据在握,除非电脑会作假,否则作假的就是他的脑子。
这两样看起来都是没能销毁成功的证据,他也许确实在某次醉酒之后造过这么个大家伙。但是自己却毫无印象。它能跑到哪里去呢?即便是Tony毫无印象,它也只可能呆在实验室,像那些战甲一样等待启动。
但是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线索。Tony只能先把它搁置在一旁。
越来越多琐碎的证据浮出水面,Tony破解了一个残破的录音文件夹,里面全是他自己和Jarvis的声音。虽然文件已经大部分都不完整,但是还余有碎片让Tony一窥究竟。
“——将被命名为奥创——么样?J?”
“我不建议您将脑电波————身上——不稳定——”
“先生,请注意奥创————您要抗拒————”
“J,我头疼——您必须摆脱————先生,听我说——————”
Jarvis听起来非常着急。事实上他并没有情绪,但是Tony能够听出来。Jarvis在警告他——那究竟是什么,这个奥创,Tony甚至不知道那个词的准确拼写。但是看起来确实有什么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对他的脑子做了些什么,导致他忘记了非常重要的事情。Jarvis的失踪和这件事情可能有非常大的关系。
“怎么回事,Tony,你一个月没有见我,现在把我叫来劈头盖脸就让我给你找一个技术过硬的,可信的心理医生。除非你给我解释,否则我的回答绝对是不。”pepper双臂抱在胸前,Tony无比熟悉她这个姿势,这代表着她有点生气,而且绝对不会对Tony任何无理要求作出妥协。
“我觉得我失去了一段记忆,”Tony看着pepper脸上出现了非常担忧的表情,“不是病理性的,我没有受过任何创伤,只是一段特定的记忆,我甚至对这段失去的时间感觉理所应当,毫无印象,在我的记忆中我该是就像平时一样,捣鼓了一些战甲和旧的机器。”
Pepper脸色苍白,她仔细打量着Tony,似乎指望他说“愚人节快乐”,但是最终放弃了,“好的,Tony,你会有一个信得过的心理医生为你检查。我不能对此作出任何评价,我并非专业人士——但是,我很担心你,你知道的。我们都很担心你,我,Rhodey,happy,我们都很担心你。”她俯过身来在Tony额头上吻了一下,脸上仍然心事重重,“你会把他带回来的,他对你意义重大,我们都知道的。”
然后她匆匆离开了。
处理心理医生的的事情得花不少时间。这中间尽管Tony手头没有任何进展,但是他还是一天到晚待在工作室。他觉得自己没法面对别人探询的目光。
Jarvis当然不会就此丢失,他会回来的。Tony能够把他找回来。但是Tony担心别人不这么想,他担心别人过早放弃,从而让他过于悲痛而丢失斗志。
Thor从阿斯加德回来了,他带来了大量的蜂蜜酒,足足有四个葡萄酒桶那么多。要是放在平时Tony就会为此开一个派对以示庆祝。但是现在属于非常时期。Thor并没有介意。当然,他看起来有些失望,他坚持宣称自己是“生来而为派对的战士”,和Tony“为派对而生”的头衔几乎要冲撞了,但是也许一个凡人不应该反驳半神,否则半神的弟弟就会让那个凡人好看,所以Tony也没有对此表示过看法。
Thor慷慨地把那四桶酒放在起居室,人们能拿着那个金质的量酒器打酒来喝,随时随地,任何人都行。听说两大杯子的蜂蜜酒放倒了Steve。Tony当然没有在场,不过Clint事后绘声绘色地给他形容了当时的场景。Steve突然一声不吭地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大家都以为他是急性脑炎发作,但是医生说他只是在睡觉,除了血液内酒精含量有点大之外完好无缺。他四倍的新陈代谢让他在半个小时之后就清醒了过来,而且似乎觉得这件事情非常有趣。
一个半夜,Tony决定从工作室出去透透气,他先调出监控确认从工作室到露台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但是当他路过起居室的时候,Thor在他身后轰隆隆地说,“吾友钢铁之人!”
Tony有些难堪地回过头来,“你好啊,Thor。”
“吾听说你丢失了颇为重要的战友,中庭精灵Jarvis。”那个金发半神穿着他那可笑的,戏剧性的斗篷,坐在半暗的灯光中,“吾从阿斯加德归来中庭之时并没有听到你和Jarvis的欢迎之辞。”他英俊的脸庞上挂着温和的浅笑,看起来有那么一点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