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开了多久,有时追逐日落,有时追逐日出。有时候很困,他走进加油站的便利店买酒,有人叫他这斯拉夫佬滚蛋,他拒绝,于是出枪打爆了那小基佬的头。
实在撑不住,他会在后座上睡一觉,就躺在那堆三百万的纸钞里,坏在钞票不但有油墨的焦臭,还一点都不能挡风保暖。
快了,穿越内华达,还剩下多久。
要天亮了。他开了一整夜,左手紧紧捏着方向盘,连上臂肌肉都开始隐隐作痛。
高速路两边是淘金潮留下的鬼镇。倒塌的厂房如同巨兽的残骸,风化的锈红色毛皮下露出一排排,整齐的,同样锈红色的肋骨。
仪表盘上显示,凌晨四点。
黎明。
云层开始泛起夏日特有的白光。
远处的天幕下,几道光柱摇摇欲坠,穿过铅灰的夜色。
他大吼一声,一脚油门踩到尽头。
黑色的莲花跑车猛地加速,敞开的后座上,印着国父头像的百万美钞,雪片一样向远处飞洒。
他追逐着沙漠上空的黎明红日。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