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心地想,如果没有生病,是不是也可以给朱闻苍日摸背?……老天,他在想什么啊?感觉好变态……他果然病了,脑袋都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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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箫中剑因为退烧流汗而醒来,尽管热,他仍不敢踢被子,因为怕又再度着凉。
恍惚间,他听见另一边的床铺有了动静,朱闻苍日走到他床边拿耳温枪给他量体温。
这下箫中剑全醒了,「你怎么没睡?」这人该不会一直窝在床上却没睡觉吧?抬眼瞧见墙上的时钟,现在已经很晚了。
朱闻苍日嘴角含笑,轻拍了棉被两下。耳温枪哔了一声,他拿起来看:「太好了,退烧了。」他坐上床沿,伸手去摸箫中剑的额头,除了摸到预料中的常温,也摸到一片汗湿。「我拿件衣服给你换。」说着,便到衣柜前拿了件衣服和毛巾。「把汗擦一擦再换上。」递出毛巾时朱闻苍日说道,接着搬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
没想到朱闻苍日还满细心的,竟然还拿毛巾。箫中剑掀开棉被,正要脱上衣,却见朱闻苍日坐在椅上看他,拉衣摆的手一僵,翠眸难掩尴尬地瞪着他道:「怎么了?」
「没有。」仍是继续看。
「……」箫中剑僵了半秒,只好转身背对他,将汗湿的上衣脱下后,有些笨拙地拿起毛巾将上身擦乾,擦到后背时有些构不着,正苦恼的时候,突然有只手扣住了他的手腕:「我来。」
朱闻苍日温润的嗓音从背后拂过耳际,箫中剑一颤,反射性地要转过身,却在下一秒停了动作,因为他看见自己被垄罩在一大片的阴影中,意思是,他若转过身,就会和这人撞在一起……没有上衣的状态。
对方的手劲很轻,感觉柔软的毛巾擦过自己的背脊,由脖颈往下,经过腰际时,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对方也因此停了动作。
「没、没事……有点痒。」箫中剑声若蚊蚋,一颗头垂得更低了。明明已经退烧,怎么觉得比刚才更热了?心口跳得好快……朱闻苍日帮他擦身时,也是这样。
发丝如帘垂落,掩去了半边侧脸,在幽幽灯光下显得阴柔脆弱。他看不见朱闻苍日的神情,因此此刻的静默更让人别扭得难受。
朱闻苍日看着这片光裸的背脊,眼神暗沉,只觉得一股气憋得难受,却又无能为力。他暗自叹了口气,心想忍得了这关就能成佛了。
「好了。」
「谢谢。」箫中剑快速地套上衣服,才转过身,就看见朱闻苍日拿着毛巾和那件湿衣离开了房间。
他走得很快,在身后带出一阵微弱的风,伴着仓促的脚步声,一声声击在箫中剑的心湖上,圈点出难以名状的涟漪。
他不禁恍惚,突然觉得朱闻苍日像在逃避什么?
攥着棉被的手紧了紧,他下意识地咬着下唇,却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
这一晚,有两个人失眠了。
第33章Day33
翌日早上,箫中剑在一片晨光中醒来。
白晰的光亮从丝质窗帘穿透而进,由他的方向看去,可以看见空气中拉出一道道光的阶梯。
箫中剑轻轻侧过头,看见另一边的床铺上正熟睡着一人。棉被随着沉稳的呼吸,轻轻上下起伏,他看着看着,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昨天真是辛苦他了,现在想来还真过意不去,这样陪着一个病人一整天,哪都不能去,为了他忙东忙西,端着三餐爬上爬下,连到了晚上都不能睡得安稳,还要注意他有没有退烧需不需要换衣服等等琐事。
他愧疚地想,其实朱闻苍日不用这么麻烦,真的不用。他不需要为了他,这样劳累自己,与其照顾一个病人,何不趁着明媚的天气到户外做些更有意义的事?何必锁在充满病菌的屋子内劳心劳力?
箫中剑低低叹口气,目光落到墙上的时钟:七点零六。
时间还早……虽然比平常的作息晚了许多(平时六点起床)。
他轻轻坐起身,轻轻掀开棉被下床,过程中除了棉被和衣服摩擦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房间里静谧得落针可闻。
箫中剑走得很小心,每一步如踏在薄冰上,他一边移动一边观察着另一床铺的动静,就怕惊醒了朱闻苍日。昨天已经领教过这人照顾人的「威力」,若是吵醒他,难保他不会又强撑着疲倦的身体为自己操劳。
踩在地毯上的脚步很轻,箫中剑走到衣柜旁拿了盥洗衣物,而后朝浴室走去。
昨晚因退烧而流了一身汗,虽然换过衣服,他仍是觉得不舒坦。今天情况好很多,四肢也不再酸软,脚步踏实许多,倒是因为整整躺了两天,全身僵硬得难受。照以往经验,烧个两天也确实该好了,等下泡个热水澡,然后到屋外晒晒太阳,希望明天就能放心的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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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气缭绕于整间浴室,雾茫茫的仿若置身云端,空气里弥漫着沐浴乳的淡淡香气,随着蒸腾而上的水雾袅袅荡开。
箫中剑浸在浴缸里,仰首枕着浴缸壁缘,忍不住舒服喟叹。
这样放松地浸在水里的感觉真好,水的浮动轻拍在肌肤上,一波一波,轻轻柔柔彷佛上等丝绸般柔顺。如果是在老家就更好了,有露天温泉可泡,空间也比这大,景致更是一绝。
他眯起眼,想起上回在老家泡温泉却泡到昏过去,好在大哥与三弟及时发现将他捞起来,否则萧家真要绝后了。
低低笑了几声,他又把自己沉了下去,只露出两颗眼睛在水平面上。
像回到了孩提时代,他玩起了水中憋气,又用鼻子呼气让水面冒出许多气泡,就这样在浴缸里泡了许久,直到指尖的皮肤开始皱了,这才跨出浴缸,又冲了下身体,放掉浴缸水后,将身子擦乾穿上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