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哦”完又不说话了。
金澍只好再道:“你快回学校吧。”
“好的!”他说话似乎是用笔在空中写惊叹句,一个又一个感叹号。
金澍不禁想,这个人难道真像队友们所说,是喜欢他吗?可是既然喜欢他,为什么又要怕他呢?
他又盯着金澍愣了几秒,似乎才回神,转身走了。
金澍目送他离去,才回到后台。
他回去后,队友们问:“吃的呢?”
他道:“我让他回去了。”
队友们嚎:“好歹把吃的留下啊!”
金澍难得有些不高兴:“他又不是专门送饭的,你们有些过分了。”
队友们更是嚎叫:“怎么过分了!人家喜欢你!你不把东西收下,人家才难过好吗!我们是在帮他!人家特地给你送吃的,顺带着给我们。我们吃了,人家才满意啊!”
金澍一愣,真的吗?
后来,也果然如金澍所说,很快下起了大雨。
他们今天的演出取消,队友们有去陪女朋友的,也有回家或其他地方的,各自散了。金澍撑开自己长柄的大黑伞,忽然不知要往哪里去。
他看着伞外的雨幕,又想到那个不知姓名的男生。
其实两个月前,他就看到他了。
那天也是下大雨,甚至比今天还大得多。偌大而又空荡荡的广场里,只站了他一个人,他站在那里对着自己哭。
金澍纳闷极了,原本已经收回视线。他走开了,绕了个圈就快要离开广场,他再回头,那个男生竟然还在原地哭。
仿佛奇观,金澍也站在原地,与他一起淋雨。
直到那个男生似乎终于回神了,他转身,失魂落魄地往地铁站走。金澍顿了顿,借过队友的伞,往他跑去。
跑进地铁后,金澍冲进正要关门的地铁。
他来来回回,一节又一节地在车厢里找,找到最末尾,金澍看到了他。他很可怜地缩在角落里,身下都是水,身边的人似乎也有些嫌弃他,离他很远。他也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低着头,并未看到金澍。
金澍当时想,这个人是不是心情很不好?
他停下脚步,陪那人站在摇晃的地铁里。他站在这节地铁的尾部,始终看着站在车厢头部的那个男生。
他觉得有些奇怪。
明明是第一次见到,他却想一直看着他。
地铁到站后,男生继续低头,缓慢地往地铁外走。
金澍随在他身后,很怕他一个站不稳,就直接倒在地上。
走出地铁后,雨还在下。他连看也没看一眼,直接走进雨幕中。金澍立刻要叫住他,想帮他撑伞,却在张嘴的瞬间顿住。
该叫什么?
人家会以为他很奇怪吧?
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这么一犹豫,他又走得更远,他其实不矮,这般走在雨中却莫名很可怜。金澍握紧伞柄,到底往他走去。
走到一半,他的手机响。
队友催他回去,说有酒吧老板看中他们,想包月聘请他们唱歌,月薪很高。
金澍听到“高薪”两个字,心间也有些热,他也不好意思总是吃队友们的。他不过出神几秒,再要细看时,他已不见了。
幸好,后来他们还是搭上了话,金澍知道他就是南安理工大学的学生,正念大一。
只可惜,忘记问姓名了,也忘记问电话号码。
至于问了姓名,问了电话号码之后,要做什么,十六岁的金澍也还没有想到。
想到两个月前的事,金澍还难得扯起嘴角,露出笑容。之后,那个男生就几乎天天能够见到了,出现在他能见到的每个地方。甚至他在医院那天,最难过的时候,也是那个男孩子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