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叫他一试,若此人真有本事,寡人必好生款待。”同时又命大夫将那药方抄录一份,留待备用。
颜修给的方子都是稀世药材,又恰好在雪国境内都可以寻见,只是耗费些功夫罢了。
当然,那方子自然也不是能医好北溟滺的完整药方,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在等药材齐备的时间里,颜修给北溟滺服下强健筋骨的药丸,使得北溟滺可以下床活动。
“……你是神仙么?”北溟滺自可以下床后,日日缠着颜修问东问西。
颜修自诩不是个好性子的人,也没什么耐心。至少在和东离楚戈相伴的那些年,他们大多都是互不打扰,各自清净。
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话唠小王子,颜修颇有些不知所措。
身处雪国王宫,北溟滺的地盘,他躲又没处躲,想图个清静简直是一种奢侈。
无奈之下,他给北溟滺下了禁言咒。北溟滺有口难言,憋闷的不行。但即便这样,也很难让他消停下来。他像一条小尾巴似的,日日跟在颜修身后。
没法子说话,就用那双漆黑澄澈蓄着雾气的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颜修。再递上一张字条,上书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儿:大神收下我吧。
再不就是诸如这样的字条:大神不收我,我就不吃药,回去等死吧,砸了大神招牌!
颜修被他缠的没了脾气,终于答应收下北溟滺。
北溟滺乐不可支。
“师父,你听我的,跟父王这样说,我这病啊,若要彻底治好,得去千里之外的南国。有师父陪同,一年之后,必归。”
颜修笑道:“你想离开雪国?”
北溟滺扁扁嘴:“师父是游医,不可能随我留在雪国的。我既拜了您为师,自然师父去哪儿,徒儿就跟着去哪儿咯。”
颜修无奈笑笑。是这小子想去外头瞧瞧热闹,还偏拿自己作筏子。也罢,谁叫是自己的徒弟呢。
北溟沉听闻此意,面上略显不快,不过想到小儿子的病情,也只得由他去了。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万务保重身体,一年后,定要平安归来。
北溟滺哼哼着应了,一经离开雪国范围,天高任鸟飞,自在的不得了。
“……哇,师父师父,这是什么啊,鱼也长脚的么?”
颜修:“那是大鲵。”
“……哇,师父师父,这又是什么啊,酸酸甜甜的,好好吃!”
颜修:“那是红枣儿,雪国没有的。”
“师父师父,师父师父……”
从踏出雪国国境后,颜修便片刻不得清净。
这小王子可以一刻不停的说说说,下了禁言咒,他就给你写字条。颜修非常后悔,为何那般手欠,偏要去揭那张皇榜。
然而看到小王子安静的睡颜,想着若非遇到自己,恐怕当夜,这小王子就驾鹤西去了。
他揉了揉北溟滺柔软的毛发,不自觉的轻笑出声。
……
“……北溟滺,你扎到我的神庭穴了!”颜修咬牙切齿,片刻轰然倒地。
北溟滺惊慌失措,拿着银针无从下手:“师父诶!您可不能扔下徒儿啊!”
说着,那银针也不知又扎到了哪处穴位,颜修抽搐了一下,口吐白沫。
“师父,对不起,我我我,我又扎错了……”
颜修两眼一翻:“逆徒,逆徒啊!”
由于医术不精,北溟滺被罚抄医术,小王子委屈巴巴,一边儿抹眼泪,一边儿拿眼瞧瞧冷着一张脸的师父,再低头看看自己已经有些红肿的手腕,哇的一声,眼泪汹涌夺眶而出。
“师父不疼徒儿了!”
颜修:“…………………”
师徒二人走过千山万水,翻过崇山峻岭。不知不觉的,已过了许多年头。
北溟滺托着下巴蔫蔫的坐在石头上,头一次没有被徒儿骚扰,难得清静的颜修,突然有几分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