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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涯公子推着秦子瑶刚踏入方氏所在的雅荷苑就听见女子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他举目看去,不大的院子里站了三个人,方氏和秦子玥他自然认的,另一位男子则静静站立一旁,看着那对母女笑语嫣然,却是面生的紧。
“老夫人,二小姐,在下有礼了。”月涯公子将秦子瑶推进院子里,上前几步行礼道。
早有机灵的小丫鬟看到了他们,提前向里面通报了,方氏也不意外,朝他点头微笑道:“原来是邵公子,有心了,”又看了秦子瑶一眼,“子瑶也来了。”
秦子瑶不置一词,月涯公子继续道:“听闻老夫人身子大好了,晚辈特来拜见,只是来得匆忙,连份薄礼都未来得及准备,还请老夫人赎罪。”
他从进门後就一直仔细观察着方氏,见她由秦子玥搀扶着在院子里散步,身板笔直,步履稳当,又见她气色不错,颊边还隐隐有了血色,年轻时的美貌风韵犹存,尽管头发白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确实精神了。
他心中有疑惑,当下却不好表露出来,脸上只一径轻笑着。
“邵公子客气了,你能来看老生,已经是老生的福气,这多半还托着我们家子瑶的福吧。”方氏说着看向沈默的秦子瑶。
“你们好好说话,别扯到我身上来。”秦子瑶开口说了进门以来的第一句话,脸上已有不郁之色。
她从不把方氏放在眼里,对她一向连基本的礼貌都省了。
秦子玥素来知道她的脾气,走上前来扶着她的手臂,柔声道:“妹妹,我们姐妹俩也很久没说话了,你这阵子身子可好”
“我一个残废之人,还有什麽好不好的。”
秦子玥被她的话一堵,脸上有些讪讪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直注视着她的兰洛几不可查的一皱眉,清冷的脸色越发冷然。
月涯公子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忽道:“老夫人,这位可是替你治病的贵人”
提起这个,方氏真心高兴起来,道:“不错,这位兰洛兰公子年纪虽轻,医术却是过人,妙手回春,硬生生的将老生一个半条腿踏进鬼门关的人给拽了回来,”转头向兰洛,道:“兰公子,这是邵城主府上的公子,这是子玥的妹妹,子瑶。”
兰洛向他们略一点头,淡然道:“兰洛见过二位。”
秦子瑶这才知道院子里还有另外的人在,还是那个这阵子被人频繁提起的“兰公子”,心中愤懑,而後,待那人一开口,那声音却如潺潺溪水般动听,又如珠落玉盘似清越,虽只说了几个字,却像是直撞进她心头一般。
就像一般人会在意容貌,对于眼盲的人来说,则尤其关注声音,这一把清泉般的好嗓子不禁让秦子瑶心头一热,可转念一想,这竟就是那个“兰公子”,心中又是一冷。
这般细致的内心变化只发生在一瞬间,秦子瑶的脸上没表现出半分异样。
“兰公子这般人品医术实在令月涯佩服之至,失敬失敬。”月涯公子抱拳道。
“过奖。”兰洛回道,漫不经心的,他淡然的视线一直围着秦子玥打转。
而秦子玥还在秦子瑶身旁尽量寻找着话题,“我前些日子上街挑了几匹不错的绸缎,想着天气暖和了做几件好看的衣裳,妹妹既然来了,不如随我进屋,我拿绸锻在你身上比比,看看有没有合适你的。”
“不用了,我穿什麽还不都是一样。时辰不早了,月涯,邵公子也该回府了。”秦子瑶说着自己调转了轮椅的方向,向外行去,丝毫没理会秦子瑶。
月涯公子见状,忙朝院内三人笑道:“老夫人,二小姐,兰公子,月涯今日就此拜别,改日再来探望。”说着,几步追上了秦子瑶的轮椅,两人一同离去。
方氏看着他们的背影,蹙眉道:“真是越发没规矩了。”转身就要进屋,秦子玥忙上前搀扶。
兰洛一人站在院中,暮春的晚风吹起了他淡青色的衣袍,夕阳的余晖洒在他墨黑如瀑的青丝上,他的脸容俊美而清雅,一如往昔。
他伸出手轻抚上胸口,不明白方才那一丝悸动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