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们笑点低,而是他们口中的叶师叔是个十足的废物,修行了一百九十九年,与他同入太含的弟子皆有所成,唯他碌碌无为,修为跟他们这些刚入门的弟子不相上下!
照理来说,这样的修仙废柴是应赶出太含的,可这叶卿运气好,有个做大长老的师父,即使再没用也能在这太含有一席之地。
“你们别太过!叶师叔好歹也是你们的师叔!”坐于最后方的田俊人替被他们奚落的叶卿抱不平道。
有人不服道:“师叔?他那修为连个刚修炼成精的小妖都比不过!”
有人附议道:“田俊人,你整日跟在叶卿身后,能有什么好处?我若是你,有这功夫,不如多看两本仙籍。”言下之意便是,叶卿这个人毫无作用。
“你!”田俊人愤愤不平道,“师叔身子孱弱,修炼晚成有何不可?”
羞辱叶卿毫无作用的郑劭又道:“晚成?就叶卿那天资,给他一万年都修不得道!”
田俊人怒目拔剑,“欺人太甚!”
子幽起身走到田俊人身侧,一手压在田俊人的剑柄之上,“俊人,书院之内禁武!”
劝好了田俊人,子幽又去相劝应战的郑劭,“太含门规,不尊师长,少则三十云鞭。”
三十云鞭呵住了众人,纷纷嘘声入座,无人敢跟这神鞭叫板。
田俊人收剑坐回原地,脸撇向身后,不与这帮说三道四的师兄弟同流合污。
这些人根本就不了解叶师叔,叶师叔当年被大长老带回太含时双目失明,浑身是伤,田俊人幼时偷听到过师叔和大长老的对话,才知道师叔当年是被人生生取走了内丹,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修仙之人没了内丹已是生不如死,还要日日活在旁人的奚落中,真的很让人心疼。
“你们说,这田俊人是不是对那位有意思?”被三十云鞭唬住的郑劭议论不了叶卿,便拿田俊人当靶子使。
坐于郑劭身旁的余实添了句进来,“保不准,毕竟那张脸是上乘,如果能春宵一度......啊!”反应过来是谁的剑后,余实起身道,“田俊人你疯了!”
“打的就是你这竖子!”田俊人掀了桌,与羞辱叶卿的郑劭、余实打了起来,刀光血影,招招下死手谁也不曾谦让。
约莫一炷香的时辰,三人身上皆挂了彩,田俊人以一敌二伤的最重,在子幽的搀扶下勉强站稳,“尔等欺辱师长,我定禀明隐慈长老!”
隐慈长老便是叶卿的师父,太含五大长老之首,疼叶卿入骨,若让隐慈长老知道他们的轻薄言行,这帮弟子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郑劭和余实面面相觑,倒是子幽进来帮说了句话,“俊人,不过是几句玩笑话,至于闹到长老们那?”子幽给田俊人打着眼色,意在告诉他这件事大伙都有份,别为了叶师叔得罪了所有人。
子幽见田俊人杀红了眼,压低声音道:“就这么过吧,你若再为师叔出头,只会陷师叔于不利。”只要田俊人息事宁人,大伙都翻篇,于谁都有利。
田俊人望了眼子幽,收剑负气离去。
“你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书院的洗莲池内传来一阵慵懒的声音,叫住了田俊人。
田俊人闻声停步,拭去脸上的彩,看向莲池中间的一叶扁舟。舟上之人一身白衣,两袖上的云鹤纹栩栩如生,腰间一条红封点缀,将白衣的清冷味恰到好处遮去三分。
田俊人抱剑稽首道:“叶师叔。”
叶卿抱着酒壶坐起身看向岸边上的小师侄,殷勤地收拾了被他堆满包袱的一侧,“来,陪我喝点。”
田俊人轻松一跃,脚尖轻点扁舟,稳当落下后利索盘腿而坐,“师叔,您怎么在这?”书院就建在莲池之上,那刚才发生的事,想必师叔全听到了。
叶卿是全听见了,还知道他的小师侄是为了他弄的一身伤。
叶卿冲田俊人眨了眨眼睛,从杂乱的包袱里掏出两个酒壶,掀开盖子闻了闻后,挑了一坛更新鲜的扔给田俊人,“给,今天刚产的。”
田俊人谢绝了叶卿的好意,“师叔,您在这饮酒,被人瞧见了,您又要挨二长老的训了。”
太含二长老承兴真人,是叶卿为数不多的克星。这位长老训起人来一套接一套,讲完还让你复述,复述完了让你默出来,默错一字就多跪一个时辰,跪完了隔着三五天再召你进晖楼默一遍,默出就无碍,默不出罚上加罚!
叶卿就是因为修为不行,被这位二长老强行摁在书院里混日子的。
一听到“二长老”这三个字,叶卿后怕地抿了抿唇,小声说道:“我知道,这个是奶。”不让喝酒,没说喝奶。
为了取信小师侄,叶卿把装了羊奶的酒壶拿给田俊人看。
一股羊奶味扑面而来,师叔少说也是三百多岁的人了,喝奶......田俊人有些难以正视,“师叔......”
“我怎么了?”叶卿抱着酒壶喝了两口,一口奶气问道。
田俊人知他在装糊涂,“您全听见了,对吗?”
叶卿抱着酒壶躺在扁舟上,佯装不知,“我——醉——了——”
“师叔您为何总是隐忍?不管谁欺你辱你,你都......”田俊人不想说下去了,抢过叶卿手里的酒壶,将里头的羊奶喝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