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并没有在抱怨。”慧因说道。
“无论你是不是在抱怨都是我的错。”杨舜之望着红色的炉火,呢喃:“当初若不是大师,舜之早就被冻死在外头了。”
自从那年严冬被父亲打出去又被慧因捡回去后,杨舜之一旦挨打就会过来找他,徒步走上一个多时辰来到这小小的寒山寺,在这里取暖吃顿饭之后又要赶回去,以免被父亲发现再次挨打。
那样的日子,痛苦却又不算绝望,慧因大师当年还算不上高僧,在他的心中却要比满天神佛更要佛法无边。
“施主这是又遇到事情了?”
“大师不要见笑,但是……舜之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杨舜之攥紧拳头,将自己的遭遇娓娓道来。
慧因大师听完之后打了个佛号,叹道:“痴儿。”
喜欢男人也就罢了,对方却并不喜欢他,但即便如此杨舜之还是不甘心。他没脸回家,只能跑到寒山寺来躲避。
杨舜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根本不敢反抗自己的父亲,也没法强硬的表达自己想要的,只要别人不愿,他就不去做。
但是,这样的人,如何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父亲说,喜欢男人有违人伦,大师也这样觉得吗?”杨舜之问完又担心冒犯,连忙解释:“大师,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心中疑惑。”
“佛门乃清净地。”
“是舜之多嘴了。”杨舜之立刻不再多问。
慧因大师长叹一声,道:“何为人伦?一切都是世人痴想而已。喜欢猫,喜欢狗,喜欢男人,喜欢女人,甚至喜欢老人孩子,只要两情相悦,又有何不可?”
佛教讲究众生平等,慧因大师是得道高僧,自然不会被世俗认知所限。
只可惜,杨舜之喜欢的人拒绝了他。
杨舜之也听懂慧因大师未说完的话,心里边更加难过了。
“主持。”门外有小沙弥喊道:“摄政王带人好些人过来,说是要见杨施主。”
“我出去看看。”杨舜之担心是来找自己麻烦的,连忙起身,道:“慧因大师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舜之绝不连累寒山寺。”
慧因大师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对方一起出去。
杨舜之出门,一眼望去所有人尽入眼帘,立刻就有一些站不稳。
为什么父亲也来了?是绿柳说的吗?
“舜之,过来。”杨胜没想到儿子真在这里,立刻低喝一声。
杨舜之无法违抗,叹了口气走过去,就听兰渡开口:“杨舜之已经找到,杨教头,接下来是不是该算算我们两个的账了。”
“王爷?”杨舜之不明白。
杨胜眉头紧皱,却也没有反驳。
“你硬闯王府,这件事情可不能就这样算了。”兰渡冷冷看着杨胜,问:“杨教头必须给我个交代。”
“王爷想要什么交代,不如说与杨某听听。”
“既然你是因为杨舜之才来闯府,那本王就要他的命。”兰渡一指杨舜之。
“这不可能!”杨胜立刻怒了,“王爷是在故意为难杨某。”
“是啊。”兰渡没有反驳,冷道:“你不也是故意闯府的吗?”
眼见事情要遭,杨舜之立刻相阻拦,却被绿柳伸手拉住。
“绿柳……”
“闭嘴,看着。”绿柳的语气有些不太好。
“那今天本王和你打一场,如果你赢了闯府的事情本王就当做没发生过,但你若是输了,杨舜之我今天要带走,你就当没有这个儿子吧。”兰渡是铁了心要杨舜之。
杨胜攥紧拳头,“好。”
一字落下,杨胜先一步朝兰渡出手,招招杀机,毫不留情。
之前两人交手都没有放得太开,但现在放开了打,你来我往斗得旗鼓相当,一旁的凝霜看着眼神都有些发亮。
“不能让他们再打下去了。”杨舜之看得明白,自己父亲若是输了,肯定会重伤或者直接被兰渡打死,若是兰渡受伤,王府的人也绝不会放过父亲,这场仗怎么打都是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