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的刀?”基德皱眉,这还真是奇怪的理论。“你不是说这是一把妖刀么?”
“是妖刀没错,不过它还没有开过刃,也没有见过血。大概之前一直被当做宫廷里摆设的古董玩物吧,所以它虽有妖气,却无戾气。”
“有区别么?刀还不都是用来杀人的。”基德深不以为然。
“可惜,我并不是一个杀手。”罗笑了笑:“我是一个医生。”
“医生?”基德惊诧地反问,真是出乎意料的答案。不过,他很快想起了在海滩上时,他为自己处理伤口的麻利手段……可是,他又想起了撒古,不由眉心直抽筋,说什么不是个杀手,这么变态的能力和恶趣味比直接把人杀掉更过分吧!
“啊,什么人在那里?”罗突然大叫一声,回手就是一剑,基德忙不迭地闪身,只听轰隆一声闷响,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被砍倒了。
“喂,你又抽什么疯!”顺着那一刀的走势看去,是一张被劈成两半的红木桌,以及,桌后,坐在椅子上的一具骷髅,当然,此刻也早已在刀风下裂成两半了。
“哎哟,突然晃了一眼,我还以为有什么东西在那里……”罗吐了吐舌头,偷偷还刀入鞘。嗯,不错,果然很称手!
“我说,你这算是哪门子的医生?如果真有一个人在那里也会被你这一下灭掉了吧?”基德愤愤然吐槽。
假装没听到某人的啰嗦,罗走到被自己劈成两半的桌台前,七零八落掉落到地上的有墨水瓶,鹅毛笔,花瓶,煤油灯,还有一本厚厚的日记本。
“咦?”罗俯身拾起那本日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打开。
“这是什么?”基德也好奇地凑过头来。
翻开泛黄的扉页,上面赫然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航海笔记”,右下角的署名是“威廉.丹彼尔”。
“哇哦!”两人相视一眼——船长日记——看来终于发现重要的东西了。
基德持着火把,罗慢慢地翻着,一开始不外是航行到哪里了,遇到了什么天气发生了什么故障又或者遭遇了某场战斗之类的日常琐事,没看几篇,基德就觉得没劲了,抢着去翻,“喂,快点吧,直接看后面啦!”
“一边去,别捣乱!”罗拍打基德的手指,真讨厌这个性急的家伙!
“要看你拿出去再慢慢看好了!”真受不了那家伙,这么厚一大本这样慢慢翻下去要到猴年马月啊!
“笨蛋,这笔记里肯定记载了出去的秘道吧!”那个红毛笨蛋到底有没有脑子?
“你才笨蛋,能把一艘船都开进来的还叫个狗屁秘道啊!”
“那你说这船是从哪里开进来的?不是秘道也好有本事你指给我看啊!”
“管他妈的秘不秘道,老子直接打穿这座山就能出去了!”
翻了翻白眼,实在懒得和那家伙夹缠不清。罗不理他,自己继续往后翻着,不过速度明显也加快了许多。
呿。基德也懒得和他争了,索性自己到一边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新鲜玩意儿。
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并不是很急着要出去……这样想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那个人已经坐到了地板上,借着身边淡淡的烛光和珠宝的光芒,认真地翻阅着平摊在膝盖上的日记。
从基德的角度看去,能看到特拉法尔加.罗清冽的侧影——额前略长的碎发、晕黑的眼睑以及尖削挺翘的鼻梁,还有自己大衣那绒绒的毛领蹭在他的颊边,伴随着他的呼吸轻微地颤动。
他突然涌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就好像,心底深处有一条河,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冲刷而过,澎湃的河水无处宣泄地磨着人,而那流动的细沙则静静地锁住了光阴。
这一刻的光阴。
莫名有点心痛。
因为不知该如何去面对的心痛。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仿佛感应到了不远处的灼灼目光,罗突然抬起头迎着那纠结的眉心望去。
“咳。”基德立刻转身,掩着嘴,用最拙劣的方式掩饰那一瞬间可耻的尴尬。
罗眨了眨眼睛,重新埋首到威廉.丹彼尔的航海日记中去,嘴角却不自觉的挑起一抹弯弯的笑意。
如果那是船长笔记,这里是船长室,那么……基德看着桌后倒下的枯骨,这个也许就是威廉.丹彼尔本人了吧?突然,有什么闪闪发亮的东西划过眼底,他弯下腰,看到骷髅从外套里探出的右手指骨间扣着一样东西——是柄造型精致的金色手枪。
嘿,这玩意儿似乎不错。基德闲极无聊地拿起手枪把玩着,这重量,似乎是纯金打造的?枪柄镶嵌着雪白的象牙和海蓝的宝石,工艺复杂而精美。手指搭上机簧,喀嚓,甩出弹匣,转动,阖上,经过这么多年依然灵巧的游刃有余的机能——好吧,老子也不妨留下点纪念品玩玩……这样想着,他随手将这把古董火枪插进了身前的皮带扣中去。
“喂,尤斯塔斯当家的。”罗突然出声:“这日记里的记载的和传说根本完全不同嘛!”
TBC
第二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