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白血病那么容易得吗,积郁成疾,你听过吗?你就是急火攻心,流点鼻血而已。这是心病,你还算轻的,有的人还会吐血呢。”
原来他也可以只是寻常的大多数啊。
季玩暄推开诊室大门,神情恍惚地走了出来。
白小宇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冲过来问他:“你什么病?”
然后他就操蛋地从季玩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困惑的失落。
“我没病。”
没病他在这丧什么啊。
白小宇:“……”
真他妈日狗的一天。
退休老大哥心力交瘁,疲惫地准备打道回府,但刚才被他赶走的小疯子却又再次走了回来。
另一个小的估计还在哪晕着,这次只有他一个。
季玩暄似有所觉地抬起头,与沉着脸色的叶于闻正正对视。
小疯子说:“我想好条件了。”
手指没断正好,他只有最后一个条件。
白小宇心烦意乱地想把他搡开,但被季玩暄拉了一把。
“行,到前面说。”
今日周末,医生大多休息,医院里人很少,一向人满为患的候诊大厅也稀稀拉拉没坐几个人。
三人谈崩了一次,当然崩的只有无辜被牵累的白小宇,但最终他还是沉默了下来,由着季玩暄在长久死一般的沉寂后,神情迷离地点了点头,恍惚地答应了叶于闻疯到没谱的要求。
他都有些怀疑这人到底听没听懂那疯子在说什么。
但就这样吧,大家都是最后一次见面好了。
小疯子带着他唯一的朋友最先离开。
在医院门口,季玩暄和退休老大哥说“再见”。
“别见了。”白小宇侧过脸,故意摆出了十足的不耐烦。
“每次见到你都没好事,我都服了。”
季玩暄扯开嘴角,还给了他一个特别难看的笑容。
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时近中午,季玩暄垂下头,默默地坐在了门诊大楼门前的台阶上。
天挺冷的,他像是一个等待家长来接的小朋友,可是他却没有家长了。
但上帝偶尔也会很仁慈,竟然千里迢迢给他送来了一个沈放。
季玩暄有些意外,彻底痛哭过后变得极其无力的心脏短暂地暖了些许,他很小心地问来人:“你其实是不是天使啊?”
每次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需要人陪的时候,沈放都会出现。
天使摇了摇头,蹲下来将被自己捂得尚有余温的围巾摘下,温柔地裹到了季玩暄光裸在掺雪寒风中的脖颈之上。
小疯子的手机里一直存着他表哥的电话,今天是第一次拨出去。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以一个路人的口吻,让沈放来医院接一下季玩暄。
这一路上紧赶慢赶,沈放都没有大声出过气。
那通诈骗一样的短暂通话令他好像失去了知觉,一直到下车在门口看见季玩暄的那一刻,他的心才跟着猛地跳动了一下,麻意沿着指尖缓缓向上流淌。
沈放心头一颤,光天白日却跟被鬼压床了一样,从指尖到发丝,没有一处动弹得了。
他有些荒谬地发现,自己之前大约是在害怕。
好在季玩暄好好的,还能冲他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