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为我受的罚，我没道理让自己置身事外。”
“你脑子有毛病吗？”黄少天是真的被他这答案惊了，“挨打好玩？你之前不知道饿了多久昨儿又贵了一整天，找死不是这么个死法吧？”
“没事的。”没想到这时候的喻文州竟然笑了，他学着刚才黄少天的样子，安抚地拍了拍黄少天的手背。
“他们给我用的板子……也只有小拇指那么粗。”
后来黄少天又为了这件事去问过魏琛，嗷嗷地抱怨着就他那小身板魏琛也真罚得下去手，那时候的魏琛正在梧桐树下的摇椅上乘凉，听了他一大篇话，气急败坏地骂他路没走到哪儿呢先学会护犊子了。骂完又意味深长地问他，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罚你？
“不是因为我犯了规矩嘛？”黄少天一愣。
“放屁，你犯的规矩还少吗？哪次我真罚过你！”魏琛一脚踢上他的屁股，“但那天，我不仅要罚你，还要让喻小子知道我罚了你。”
“啊？”
“我得在你身边给你留个死心塌地的人。”魏琛呵呵一笑，看起来又是那副混不吝的样子了：“不过这小子还真挺行的，有心，他来找我要领罚的时候，我心想得，该你黄少天撞大运。”
“老夫年纪大啦。”他的眼神远远地望向天边，那里有云有高楼，还有更多未可知的东西，“以后的路得你走，蓝雨这么多人，得你来担。”
“魏老大，我……”黄少天想说话，可一向能言善辩的他这时候却突然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下意识地蹲在了魏琛手边，像几年前一样，把下巴压在摇椅的扶手上看着他。
他突然发现，他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魏老大似乎真的老了，鬓边也有了白发。
魏琛的眼神又落到他身上，带着他熟悉的关爱、和一些那时候的他还不太熟悉的东西：“有个能放心的人跟着你，不会那么辛苦。”
“他能让人放什么心啊。”黄少天嘟嘟哝哝，自己也不知道是想撒娇还是想犟嘴，“弱成那样，那几个格斗动作我三天就学会了！他都快半个月了还那德行——”
“他的确不少地方不如你。”魏琛难得有耐心地给他讲：“但唯独一样。”
“什么？”到底是十几岁的孩子，黄少天突然不服气。
“他比你狠心。”
第九章09
七岁和十二岁，黄少天心想，其实也没差多少。
如果按照和喻文州在一起的时间算，他甚至还能碾压顾青青——但是听到有一个人在他面前说，你没有我了解喻文州的时候，他还是感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不甘心。
这种不甘心和那年魏琛说喻文州有一点比你强的时候还不太一样，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比那时更有底气，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比那时更不担底，这种微妙的矛盾让黄少天觉得很不舒服，咳了两声，趁着顾青青在倒枣子茶，拐着脚去踢喻文州。
喻文州笑着看他一眼，刚想说话，顾青青已经转了过来。
她手上的托盘里只端了两杯，黄少天眼睁睁地看着她给了喻文州一杯自己端走一杯，未了还不好意思地笑笑：
“不好意思啊黄少，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就只有两个杯子。”
“没关系没关系。”黄少天瞪着她，突然也笑得很灿烂：“我和文州喝同一杯就行。”
“你……无赖！”顾青青果然又被他气着了，托盘咣啷就往桌上一丢。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眼看屋子里的气氛又要剑拔弩张起来，喻文州赶紧举手喊停，却没料两边的炮火一瞬间都对准了他。
“你赶紧把事情跟她（他）说清楚让她（他）别添乱！”
后来连黄少天自己都觉得惊讶，他居然真的坐在那里听完了喻文州和顾青青的整个计划。
其间他无数次地想摔门走人，喻文州是什么人要做什么事情有什么打算关他黄少天屁事他既然打算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那干脆就管他去死好了……但他还是听完了，最后还笑出了声。
“挺好。”黄少天啪啪地拍着手，“计划缜密，滴水不漏，不愧是我们喻哥。”
“少天，我是想……”
说实话，这样欲言又止又有点心虚的喻文州他已经挺久没看见过了，但现在也并不是怀念过去的时候。他是真的没想到喻文州连这种事情都要瞒着他，他本来以为除了藏在春河堤的那片多年未言的喜欢，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秘密的。
“是想什么，是想本来就是和我没关系的事情，干嘛要把我牵扯进来，对吧？”他干脆利索地为喻文州接上他未出口的话，一把揪起喻文州的领子，本来想给他一拳，但是看着喻文州那一脸认打认罚得表情，他忽然又不想那么做了——
他松开了手，转而扣住喻文州的手腕。
“这事儿归我管了，青青姑娘。”他头一次这么认真且心平气和地和顾青青说话：“喻文州早就和你们没关系了，他是我捡的，就归我罩着，懂？”
“你……”
“就算要结婚，也我来——我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