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1
黄少天之前也叮嘱过她万一那老家伙找上门来该怎么说怎么做,他和喻文州甚至打算让她装失忆——就说那年被大水冲走撞到头被一家邻人捡到,醒来从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但没想到,这姑娘自己闹了这么一手。
“我也给他编了个故事。”她说,“我告诉他,我和文州哥哥逃走的时候,渡河涨水,河岸只有一条破船——到河心的时候船要沉了,文州哥哥把我推了下去,我侥幸没死被一户农家捡到了。”
“再后来是真的,那户农家养了我两年,把我卖成了舞女换钱给他们儿子娶媳妇。我和他说我是先认识的你,后来和文州哥哥见到面,我认出他了,但他没认出我。”
“……他信了?”
“他信了。”顾青青冷笑一声,“还说要和我同盟,威胁我不准告诉你他来过,不准告诉你他和喻文州之间的任何事,否则就要把我的过去告诉你。”
“对付他这种人,恨比任何东西都能让他深信不疑。”她说着说着,有些疲惫地捂住额角:“就好像他至今都以为,那些在马戏团的过去是我和文州哥哥受他控制的最大把柄一样。”
“喻文州也是后来才告诉我的。”黄少天沉默了一下说。
“确实不是什么提起来会让人开心的事。”顾青青笑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要结束了。”
“你和文州哥哥的提议很好,但是那样还会让那老家伙怀疑很久,试探我许多次,确认我真的失忆了,才会继续接下来的计划。”
“可我却一天也不想等了。”她露出甜蜜的笑容来:“我收到阿五的信了,他要回来了,所以我不想等了。”
后来他和喻文州说起顾青青的话,喻文州沉吟了一下说,确实是很大的把柄。
黄少天问他那为什么那年你愿意和我说出来了?
喻文州想了想说,我只是觉得不能骗你。
他说那时候我已经知道自己喜欢你了,觉得既然瞒了你这么大的事,就不能再瞒着你别的了。
黄少天哼笑,告诉他不要这样说你这样说会让我以为你瞒着我的事很少一样。
喻文州举起双手,从善如流地表示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不过还是把话说回到现在,转天晚上黄少天去喝酒的时候卢瀚文又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他总觉得这孩子已经看出点什么了,不然不会跟他提起喻文州的时候总用那种暗线接头我懂的的语气。但这次卢瀚文不是来告诉他喻哥今天这样了喻哥今天又那样了的,他凑到黄少天身边,扭股糖似的缠着黄少天要他教他喝酒,借着昏暗灯光的掩护,他把一个小纸卷塞到黄少天的手里。
“黄少,有人让我给你这个。”他压低声音说着,“那个人丑死了,脸上好大一块疤。”
黄少天心领神会收了果盘,卢瀚文打蛇随棍上想偷他的酒喝,结果被黄少天顺手从旁边的果盘里抓了好大一个苹果塞进他嘴里,告诉他小孩子毛没长齐还是要乖乖喝果汁,浑然不顾自己十六岁那年已经会从老大屋里偷酒喝的事实。
“还真被顾青青说对了,这么着急。”他看过纸卷打火烧掉,将灰烬在洗手盆里冲走时这样嘟哝着。
“那我不得好好想一下,看看让你怎么死。”
但晚上回去的时候他没把这件事告诉喻文州,喻文州问起的时候他也只推说还没什么动静。
这几天喻文州刚刚睡得好一点,要是告诉他,恐怕他又要一门子心思去琢磨了。如果可能的话他不想让喻文州再接触任何有关那个“马戏团”的事,就像那年除夕夜他说过的那样,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根本就不配成为这么好的喻文州的过去。
那天晚上他和喻文州说,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怎么样。
喻文州想了一会儿:“你每天都有一百个提议,请问说的到底是哪个?”
“等忙完我们去散散心的那个。”黄少天说,“那天晚上我和你说的,别告诉我已经忘了。”
“唔,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喻文州想了一下,“不过那不是你和我说,让我别结婚的交换条件吗?”
“后来你又和青青说要结婚的话只能你和我来,请问黄少我到底是该选散心还是该选结婚?”
黄少天万万没想到自己在这种地方被将了一军,义愤填膺地扑倒喻文州身上去呵他痒痒。
不过这家伙现在学会开玩笑了挺好的。
妖精打架过后,满足地睡去前黄少天这么想着。
这就是他小时候想要的那种样子,喻文州真心实意地笑起来,生动而鲜活的样子。
第二十二章22
两天之后黄少天在一个偏僻的小茶馆里见到了“那个人”。
就如同喻文州和顾青青说的,那个人的脸虽然毁了,但有一双比蛇还毒的眼睛。
光是被他看着,黄少天就浑身不舒服到想拧断他的脖子——但他还是拿好了自己的剧本,趾高气扬地问对方有什么扳倒喻文州的妙招。
对方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红肉笑得都堆在一起,像皮肤下面有虫子在爬。